高县令扶着枸莺莺走进了别院,刚刚走进院子里,忽然间就觉得气氛不对劲,明明有仆婢成群伺候,却都鸦雀无声。
仿佛整个院子都被一股无形的气势所压制,人人都屏气凝神,小心做事。
他自己都忍不住小心翼翼起来,放轻脚步。
枸莺莺不安起来,略微靠近了高县令:“大人,我有点害怕。”
高县令自己都有点害怕,他勉强打起精神,不想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露怯:“不怕,咱守着规矩就是了。”
两人就这么战战兢兢地进了内堂,一抬头,就见着面前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个面容俊美的年轻男子,他剑眉压低,眸似寒冷,正面色淡然地看着捏在指尖的茶杯,似的欣赏着白瓷面上精致的花鸟。
高县令的心,忽然就像掉进了沸水里,慌得立刻跪下了:“太阳府知县高知文,拜见太子殿下。”
枸莺莺猝不及防地被他带的也跪在地上,下意识跟着他一起磕头,等他叫出面前的人是谁。
她顿时就傻眼了,忍不住再次抬头看了一眼,如今气势逼人,尊贵不凡的男子,原来就是夏国的太子殿下,她心中的喜悦,怎么也掩饰不住。
她的女儿,竟有这样的福气,伺候这样的男人,哪怕年纪还小,得当个奴婢的伺候他,那也值得了。
周靖淳并不说话,微微侧头,漠然的眼神,将枸莺莺和高县令二人看了又看:“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高县令忙要说什么。
枸莺莺下意识脱口而出:“高县令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和我的孩子们被人追杀,是他救了我们。”
救命恩人。
高县令不禁心里失落起来,眼神愕然地看着枸莺莺。
枸莺莺不禁避开她的眼神,她知道,夏国女子重视清白,若是让太子殿下知道了她是永兴侯的女人,然后又和高县令牵扯不清的话,这样的行为在夏国,好像是叫水性杨花,会被人不耻的。
她不能让别人看不起她。
“高县令,你说呢?”周靖淳似笑非笑地看向高县令。
高县令眼神又看枸莺莺一样,枸莺莺眼里满是乞求,他不禁心软,刚要说话。
一旁鸣雷已经冷冷警告起来:“殿下面前,若敢撒谎,等同欺君。”
高县令瞬间一头冷汗,竟然忘记了,面前的人是太子殿下,他顾不得心里那点儿女之情,急忙说道:“下官与她一见钟情,只是苦于发妻的岳母对我们有诸多误会,才没有正式结为夫妻,求殿下明鉴。”
如果过了太子殿下的眼,以后他和莺莺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周靖淳目光凉凉地看向枸莺莺。
枸莺莺神情慌张,张了张嘴巴,忍不住说道:“高大哥,你,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我对你,只有感激,没有男女之情啊。”
这是枸莺莺第二次撇清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了,第一次高县令当她是害怕的,脑子糊涂了,这第二次,分明就是这个意思。
她不想承认她和他之间的关系。
“莺莺,你?”他不明白。
枸莺莺咬了咬嘴唇,决定为了自己的将来,还是断了在太阳府的这段过往吧。
“高大哥,我对你从来没有男女之情,一直都是你……误会了我。”
她低着头,没有去看高县令的脸色。
高县令瞪大眼睛,万万想不到,自己也有被女人过河拆桥的一面,想当初,他与傅玉桐争吵的事,她哭着说他,过河拆桥,傅家帮他良多,他对傅家却只有怨言,如今做了官,就不把她娘家当回事了。
他那时候,嗤之以鼻,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人想要在世上好好的活着,都是这样做的,不光他一个。
如今,他竟然被自己心爱的女人,给推开了。
不,是抛弃了,她抛弃了他们的感情。
“不是的。”高县令觉得现在,他只有抓住枸莺莺这个机会了,魏大荣已经关押,魏家被官兵围了起来,与魏家货船有关的人,也被抓了好几个,他与魏大荣有些私下来往,惶惶不安,还厚着脸皮去求已经与他决裂的傅家。
好容易的,有沈兰薇这道曙光出现在他面前,不光能解决他眼前困境,还能让他在官职上更进一步,他怎么能够松手。
“莺莺,我们已经同处一室很多次了,在外人眼里,你我也已经与夫妻无异,你不要害怕别人笑话我们,等我们出了这个门,我就正式接你入府,做我的正室夫人。”他严肃地看着枸莺莺,仿佛他是天底下第一痴情人,她得被他感动才是。
枸莺莺却傻眼了。
她以为她拒绝了,高县令就该有自尊的用沉默代替他的回答,他为了她好就应该接受她的选择。
没想到,他竟然说出这样无赖的话。
“你,你胡说,我们没有,那都是外人误会了。”她忍不住流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