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夫人越想心里越不踏实,身边服侍的丫头,悄悄进来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点了点头。
一个在傅玉泽房里伺候的丫头,低眉顺眼地走了进来,给老夫人行礼。
“公子的病情如何,可好多了没有?”
丫头小心翼翼地回答:“公子精神头不错,伤口明显看着比昨天愈合的更多了一点,边角处甚至已经开始结痂。”
傅老夫人松了口气,转念一想,却是问起别的:“今日孟姑娘在场的时候,公子可有说过什么奇怪的话?”
丫头迟疑了一下,才上前小心翼翼地说了:“……公子还对侍墨说了,她喜欢孟姑娘,哪怕这辈子只有她一个妻子,从此以后绝不会纳妾,他也心甘情愿。”
伺候了公子的丫头,都有几分脸面,差不多的贴身丫头,有的已经收做通房丫头,就等新奶奶进门以后,怀上了就可以做平头正脸的姨娘了。
丫头也有这样的觉悟,虽然公子从来没有受用过她,但她一直觉得,自己从此以后是跟着公子一辈子的。
谁知道今日会听到这样的晴天霹雳。
公子以后不纳妾了,那她以后该怎么办?嫁府里头一个奴才吗,这不等于彻底绝了她反身做主的希望吗?
傅老夫人不知这丫头在想什么,只听说孙子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她心内大受震撼:“他说的这是什么胡话?”
哪一个大家公子一辈子只有一个夫人的,这不是叫人笑话吗?
丫头立刻跪下了:“老夫人,奴婢不敢有半句假话,公子确实是这样说的。”
她情绪激动,一看就不像说谎。
傅老夫人也知道,丫头并不敢对她说谎:“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好好伺候公子。”
丫头老老实实地退下了。
傅老夫人觉得头痛,忍不住侧过身,用手撑着额头,玉泽一直都是让她最放心的一个孙子,尤其是女色上,别人在青楼画舫快活的时候,他从来不会涉足。
当她知道他连丫头也不沾身的时候,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喜好男风。
可后来发现,他是真的只喜欢读书,以后要做官,替百姓申冤谋福。
她欣慰了,结果呢,他竟然是个痴情种。
傅老夫人无奈了,只得问道:“三老爷在不在家?在的话,叫他来一趟,不在的话,就出去找一找。“
老夫人发话了,身边伺候的人当即出去找人。
傅三老爷这几日十分忙碌,为的就是搜查刺伤了侄子的凶手,这件事十分要紧,连女婿续娶哪个女儿的亲事,他也只能靠后了。
傅家的下人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茶楼跟高县令发脾气。
“咱们府城总共就这么大的地方,你任职了五年的县令,大街小巷你都应该是了如指掌了,怎么找一个青天白日间就敢行凶的凶手,就这么难?”
“我看你的心早就不在这上面,飞到别的地方去了。”
高县令低头听着岳父大人的训斥,听他说出这样意有所指的话,顿时浑身紧绷起来,不敢搭茬。
傅三老爷斥责了大半天,就像拳头砸在棉花上,女婿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正觉得烦闷,当初怎么眼瞎,就看中了这么个男人当自己的女婿。
可怜自己大女儿,嫁给他才不到五年,就一病没了。
傅家的下人已经进来了:“老爷,老夫人叫您呢。”
傅三老爷一听是嫡母唤他,忙站了起来:“老夫人可说了没有,是什么事?”
下人摇头:“老爷,小的不知,您还是快回去吧。”
傅三老爷便不再迟疑,立刻就走了,都顾不得跟女婿打招呼。
高县令等着岳父走了,他一直弯着腰,才直了起来,脸色阴晴不定,冷冷地盯着傅三老爷离开的方向。
若不是自己出身低微,要靠着傅家在官场上站稳脚跟,继而再博取一个前途,他早就不想在岳父面前当奴才了。
“老爷,黑子的事儿,怎么办?”他的心腹小心翼翼凑上前问道。
“让他安心待着,千万别冒头,本官说保的性命,就一定能做得到。”高县令冷傲不屑地说道。
心腹立刻点头。
高县令出了客栈的门,下意识脚步一转,便往枸莺莺住的街道走去。
那院子里,枸莺莺见到了高县令,开心极了。
一旁的沈兰薇正在照顾身边的小姑娘吃糕点,小姑娘三四岁的模样,穿着小巧精致的裙衫,冰雪可爱,只是有些木讷,僵在椅子上似的。
沈兰薇喂她吃点心,她就张开嘴吃。
沈兰薇喂她喝水,她就张开嘴喝水。
沈承意在屋里头养伤,轻易不见人,因此院子里只有母女加上这个小姑娘。
高县令目光在小姑娘面上扫了一眼,就温柔地看向枸莺莺:“月儿没有给你添麻烦吧,这丫头被她娘宠坏了。”
枸莺莺轻轻地摇了摇头,眼里满是掩饰不住的深情:“没有,我喜欢月儿都来不及呢,真希望月儿就是我的亲生女儿,我能天天地陪着她。”
“劳累了。”高县令上前,轻轻握住枸莺莺纤柔白嫩的手掌。
枸莺莺含羞低下头去,露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