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哭笑笑起来,好一会儿,才在何妙菱静默的眼神里,将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等我知道了真相,我恶心的不得了,觉得自己这辈子都被卢远超给毁了。”
何妙菱心想,可不是吗,这世道,说是能够和离,可到底都是少数。
现世说是过不下去就可以离婚,离婚的人也多了,但是真的离婚,也不是一件小事儿,尤其在其中一方不配合的前提下。
卢远超大概是不想放过她的吧。
卢夫人含泪道:“当时我家只是永兴侯府的远亲,虽然都是姓沈的,却都已经是堂族了。”
堂族,何妙菱想了想,没出九族,前世,卢夫人也是个被沈兰若连累,诛九族的存在吧。
“我家世一般,别人像我这样的,嫁个秀才,都是不错的了,用自己的嫁妆陪着秀才吃苦,等着秀才高中以后能当官夫人,但是一般真的高中的,还是太少,所以,当我嫁了一个五品官员的时候,爹娘都高兴坏了。”
“我就不敢告诉他们,我甚至还天真的觉得,等天长日久了,他知道了我的好,能分辨出我和她的不同,心里有一个位置是我的,我就满足了,守着孩子们过日子。”
卢夫人的心态,何妙菱也能理解。
儿女都有了,她若是和离了,能不能再嫁到好人家不说,还要连累家中爹娘姐妹等抬不起头,她的儿女她肯定带不走,年幼的孩子们就要落到后娘的手里头,后娘若是生了自己的孩子,还会对他们好吗?
百般思量,她还是忍了,一忍就是十多年,结果。
他竟然致全家于不顾,做出那样的事儿来。
“他做了什么事?”何妙菱问。
卢夫人苦笑:“那一日,他半夜回来,我撞见他神情慌张,似乎在害怕。”
“但是我怎么问他,他都不说。”
“后来,他差事也不好好做了,只是喝酒,于是,官职也给他喝没了,他爹娘说他,都不管用,何况是我。”
“直到那次,他喝醉了酒,再也没有醒来。”
何妙菱想了想:“是真的喝醉了,还是吃了什么东西?”
卢夫人回忆了一下,轻轻摇头:“十年了,记不清了。”
卢夫人也是命苦的人,这辈子都砸到卢远超这个情种身上。
何妙菱想起自己来时的目的:“卢夫人,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你手里,有没有他留下的什么东西?”
卢夫人下意识浑身僵硬,迟疑地看向何妙菱。
何妙菱就说:“你放心,我和你口中的那个女人是有杀母之仇的。”
“那,那你不恨我们吗?”卢夫人急忙问道。
“恨,也得有个理由吧,我恨你们什么呢?”何妙菱说。
卢夫人和她的儿女,也是这件事的受害者。
卢夫人惊讶地看着何妙菱,年龄比她女儿还小,却极为稳重,也怪不得能做出那样的大事来,又是研制药物,又是改良粮种的。
她想了想,最后,还是将头上的一根金钗拔了下来,很普通的一根钗,何妙菱就看到她竟然用指甲,将金钗外皮给剥下来了,接着就是钗头的珠花,彻底拆完之后,钗已经短小了一截。
是一只精巧的梅花簪,被她后来用别的东西,包装成了金钗的模样。
“这是从他房中的暗格里找到的,你自己看吧。”
何妙菱接了过来,轻轻翻转,就看到了金簪上的字样。
贤妃的名讳,醒目的刻在那上头,贤妃在闺中的时候,喜欢自己做首饰,每一样经过她手的首饰,都会刻着她的标记。
像贤妃这样的身份,她的首饰是不可能流落到外头的,现在出现在卢家,本就说不清楚了。
她正准备把金簪收起来,忽然间卢夫人又拿了回去,拧了一拧,金簪分成两部分,簪头和簪身,簪身是中空的,一张泛黄的纸条,被卢夫人从中拿了出来,递给了何妙菱:“这才是最重要的。”
何妙菱打开了来看,掌心大的纸条里,写的蝇头小楷,竟是贤妃的笔迹,她是见过贤妃字迹的,上头说什么她和卢远超有缘无分,让他忘记了他们之前的种种。
何妙菱叹了口气:“我那姨母,胆子可真大啊。”
卢远超也真是一个痴情之人,本该毁掉的东西,被他当做念想,留在了身边,时时看着,就仿佛贤妃就在他的面前。
“何姑娘,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事儿,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一个准信,你做的那些事,会让我们一家去死吗?”
卢夫人有些害怕的:“我不怕死,我去死,只要放过我的孩子。”
何妙菱摇头:“你放心,这件事我不会闹出去的,你想想,她是我亲姨母,她出这样的丑事,也会连累到我。”
“我只是,在她矢口否认过去那些事的时候,苦于没办法揭穿她的真面目,现在,有了这样的罪证,我要让她跪着给我娘赔罪。”
卢夫人点头:“那,她会不会拿我们一家泄愤?“
何妙菱摇头:“从此以后,她不敢的。”
至于她一双儿女为何都没办法生孩子的事儿,何妙菱心里也明白了,倒也不是卢远超对贤妃痴情到自己想要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