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永兴侯说道:“想当年,连我的命都是杨大将军救下的,姐姐却恩将仇报,陷害皇后娘娘,现在,我都没有脸面去求人家。”
“那又怎么样,他们虽然救了你,可你在后来他们蒙受冤屈的时候,也替他们四处奔波了,甚至也被关进了天牢。”
“涟漪给了小王氏的那十万两银子,就是这样来的,为的就是救你一把。”
老夫人觉得,恩情是恩情,但是不能一辈子都偿还不清吧?
永兴侯目光失望了,他就知道,跟母亲说不通。
她不是不懂这个道理,她只是天生有些自私,别人的付出不当回事,自己的付出,就比天还大。
她天天说涟漪的女儿何妙菱,是在侯府养大的,养恩大于天,让她做什么,她都得老老实实的去做什么,要是敢不从,那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轮到她自己,她就各种借口,各种理由,翻脸不认人了。
从前与母亲意见相驳的时候少,永兴侯到现在才发现自己觉得拥有智慧和心胸的母亲,过分的心胸狭隘。
“母亲,这件事你就别管了,交给我去处理。”他不敢再让母亲插手,尤其是针对何妙菱的事儿,只会起到反作用。
面对儿子少有的坚持,老夫人愣了愣,许久没有说话。
她怎么从儿子的言语中,听到了失望和无奈。
“娘,你累了,先歇息,有什么事了,我再来告诉你。”毕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永兴侯语气放缓了劝着她。
老夫人苦笑起来,默默地点头:“好,你去吧。”
连儿子也不相信她了。
永兴侯去了,老夫人呆坐半天,想起儿子对自己失望,女儿性命危在旦夕,儿媳孙女和她离心,永定侯府就像一艘破了大洞的大船,即将沉没,她忽然觉得,难道自己当年费尽心机的嫁到永兴侯府来,做了这侯府几十年掌舵的大家长,是她错了吗?
至少,她觉得,当初她就不该纵容女儿入宫去,没有进宫的话。
她现在一定有自己的儿女,自己的家,凭着她处事手段,日子一定过的踏踏实实,平平安安的。
想到这里,老夫人终于低声啜泣起来。
门外头伺候的下人,全都噤若寒蝉,不敢进去。
宫里头。
何妙菱见到了皇后娘娘,这位自己未来的婆婆,恭恭敬敬的行礼过后,皇后娘娘才放下了手中的茶盏。
何妙菱这才发现,杨玉华也在皇后娘娘的身边坐着呢,对她挤眉弄眼。
杨皇后察觉了,哼了一声,警告杨玉华。
杨玉华赶紧正襟危坐,脸上表现出端庄来:“姑母,你是嗓子不舒服吗?我给您奉茶。”
杨玉华一贯是骄纵的,但是面对疼爱她,就像她亲娘一样的姑妈,她是真把皇后当亲娘一样的孝顺和信任的,当下就捧了茶来。
杨皇后笑着摇摇头:“要我说你什么好,你明明又聪明又稳重,偏偏外头的那些人都说你脾气火爆,这里不好,那里不好的,都是瞎了眼。”
杨皇后偏爱侄女。
自己女儿,性情高傲,与她亲母女两个,却话不投机,多说半句,她都要不耐烦。
还有儿子,儿子如何能和会撒娇,漂漂亮亮的小姑娘比呢。
姑侄两个感情好,你笑我笑,气氛融洽,仿佛是亲母女。
何妙菱也忍不住笑了笑。
有真感情的人,才懂得理解别人的感情。
皇后娘娘的寝宫,温暖如春,何妙菱一点都不觉得冷,甚至,还有种放松的感觉,不用像在贤妃的寝宫那样精神紧绷。
杨皇后也察觉到了何妙菱的变化,便对杨玉华说道:“你出去玩吧,我跟她说几句话。”
杨玉华本想陪着何妙菱给她壮胆呢,结果姑母让她出去。
她只好答应了,给了何妙菱一个抱歉的眼神,才带着宫女们出去。
杨皇后便瞅了一眼旁边的圆凳:“坐吧。”
“谢娘娘恩典。”何妙菱说了,便踏踏实实地坐下了。
杨皇后用着格外刻薄和冷漠的眼神,挑剔地看着何妙菱:“你不怕我?”
哪家的千金,到了她面前来,那都是小心谨慎,生怕行差踏错的,何妙菱为何就不怕她。
何妙菱想了想,想出一个合适的答案。
“我不怕好人。”
这时候,一只黄白色大猫不知从哪里进来的,熟门熟路地跳到皇后娘娘的膝盖上,何妙菱的眼神,不由自主地落到这只猫熟悉的毛发上。
这只猫,甚至肚子还没有收回去,肚皮略微下垂。
杨皇后下意识地伸手摸猫,听了她的答案,她一下子愣住了。
她可从来没有听过这种回答,她是个好人吗?她不觉得。
何妙菱这是在奉承她?
“哼,你这姑娘,脑筋确实和别的姑娘不一样,也怪不得做的事儿,说出来的话,也显得特与众不同。”杨皇后轻蔑地说道。
何妙菱笑了笑,没说话。
那只胖猫却不知道怎么回事,从皇后膝盖上起来,踩着雪白的馒头爪,走到何妙菱的面前,仰起头用圆溜溜金黄色的大眼睛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