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珍珍下意识就要推门。
“别急。”何妙菱给拦住了。
就这一会儿功夫,里头已经传来了说话声,听起来十分吵杂,热热闹闹的,气氛正热烈。
何妙菱拉着陶珍珍就去了隔壁的包房。
割断两个包房的墙壁,是后来加装的一层薄薄木板,只能挡住了视线,却挡不住那边的声音。
店家十分乖觉,还提前给她们弄了一条不起眼的缝隙,殷勤地笑着,示意她们可以从这里头,往那边看。
何妙菱看了一眼,那一头,一桌子坐了七八个年轻人,围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夹菜的夹菜,喝酒的喝酒。
巧得很,郭志达就正对这个缝隙,正与人碰杯,油光满面,目光浑浊,一看就喝了不少。
“喝,再喝,兄弟我这段时间日子过的憋屈啊,好容易有了这次喝酒的机会,你们都别拦着我。”
说罢,又一杯酒下了肚。
郭家穷啊,郭志达平时没机会能把酒喝个尽兴,这次有人请客,他便趁着心情抑郁,彻底放纵起来。
其他人等,也顿时起哄起来。
“哎呦,郭举人还憋屈呢,你是举人,又要娶一房有钱的老婆了,还有什么憋屈的。”
“是啊,以后你还能跟那样的贵人做连襟呢,前途无量。”
“郭兄,你要是飞黄腾达了,可千万不要忘了我们兄弟啊。”
“不会,不会,与我有滴水之恩的,我定当涌泉相报。”郭志达大手一挥,许下了空口诺言。
何妙菱看的一清二楚。
又示意陶珍珍看。
陶珍珍已经听到了郭志达的声音,两人悄悄来往了那么久,偶遇的,相约的,偷偷摸摸私会,郭志达的声音她怎么会听不出来呢。
她急忙凑过去看。
看见了,就忍不住皱了眉头。
这时候,掌柜的又给隔壁包厢送来了一壶酒:”客官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小的们就在外头候着呢。“
席间一个穿着富贵的青年人,看见了这一壶酒,就明白了。
他当即就说了起来:“郭兄,您那老丈人还没有点头答应让你跟陶小姐定亲吗?这没有定亲,说再多,也没用啊。”
订过了亲,这才算是婚姻大事走了一多半。
没有定亲,那随时反悔,谁也不能说什么。
郭志达喝了酒,他本就是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喝酒发泄的,一听这人揭了他的伤疤,他的自尊心都仿佛被扎了一刀。
”怕?怕什么,这是迟早的事儿,他女儿的清白都给了我,要是不嫁给我,在满京城他还能找到哪个冤大头当他的女婿?就是那冤大头不知道他女儿失了清白,我也要去告诉那男人,他捡了我不要的破鞋,看他女儿以后怎么过日子。“
郭志达的无耻,在这时候展露无遗。
陶珍珍猛地瞪大眼睛,仿佛不认识眼前的人是谁?
“郭兄,你真的坏了那陶小姐的清白?”那有钱的公子哥儿,继续好奇地问起了。
郭志达呵呵冷笑:“你是自然。”
陶珍珍气的要发抖起来,她只是跟他私会,一起抱过,但是还没有走到肌肤之亲那一步,就被何妙菱给撞破了。
她的清白之身明明还在。
他竟然叫她是,破鞋!
何妙菱在一边看着陶珍珍惊怒的脸色,郭志达能哄得陶珍珍团团转,用的就是他不值钱的嘴皮子,哄的陶珍珍以为她找到了这辈子的良人。
那从他的嘴里,让她知道,那些都他骗她的,陶珍珍会怎么样呢?
“不会吧,郭兄,其实,咱们兄弟一场,我给你个建议,干脆啊,你就到陶老爷跟前谢罪去,跟陶老爷赔罪以后,就按着陶家人说的那样,答应了成亲以后,就带着陶小姐住到陶家给你们安置的房子里去,你们夫妻两个过着你们自家的小日子,看你这样听话,说不定陶家夫妻就愿意让你娶他们女儿了。”公子哥儿如此说道。
一旁的几个酒肉朋友,也纷纷附和。
“就是,就是,这算什么大事,这事儿要是摊在我们身上,出去住就出去住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郭志达却呵呵笑起来,满脸志满意得:“你们啊,还真是太年轻,说的尽是些傻话,要是住到老丈人给的房子里头,我不得给老婆当孙子,得乖乖听她的话?”
“这还搞得跟入赘一样,简直失了我们男人的脸面。”
“娶妻娶妻,娶进门来,孝顺公婆,洗衣做饭,那都是她应该做的事儿,我是娶老婆,又不是娶一个祖宗,我爹娘养我不容易,我怎么能自己去享福,眼睁睁看着他们吃苦呢。”
公子哥儿便好奇了:“那你的意思,是想让那陶小姐帮着你一起养家糊口了?”
郭志达皱眉头,觉得他问的话很奇怪:”那是当然的,陶家那么有钱,他们若是看重我这个女婿,就该主动拿出这个银子来,替我分忧解难,而不是故意提出这样刻薄的要求,让我两头为难。”
他满腹怨言,喋喋不休。
这是何妙菱刚叫人查出来的,郭志达这个人,平时不喝酒,一派正人君子的模样,一旦喝酒,就会彻底暴露了本性,尤其是话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