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姑妈等人,都沉默下来。
他们也是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才让何姑妈用假装上吊的办法,逼何妙菱不要再跟他们追究。
“姑妈,几位表哥,表姐,你们愿意自己的亲爹蹲大牢,换来陶家其他人的荣华富贵吗?”
一众人,各个脸色难看的要命。
他们当然不愿意了,凭什么?
以前见了他们都是亲亲热热的一家人,尤其是大伯,对他们关心爱护的像第二个爹一样,结果,知道他家出了事以后,立刻就撇清干系,他们爹都因为他们蹲了大牢了,也没有人过来问一声。
真是太过分了。
“好,就按照你说的做。”何姑妈越想心里越气。
银子要是弄不回来,接着,她几个儿子也要去蹲大牢了。
事不宜迟,何姑妈等人立刻统一口径,由着何姑妈去牢里头探监。
陶老爷这两日可真是受苦了,他私吞老婆娘家家产的事,就是大牢里头的人,都听说了。
狱卒见他,都忍不住啐几口。
牢房里其他的犯人,也全都嘲笑他,说他脑子笨,有银子不给老婆孩子花,反而孝顺给了外人。
陶老爷却还在心里不服气:就你们这些蠢货,给了自家人,以后还能要回来,要是留在自己名下,才是真正会被何家要回去的。
话是这样说着。
等何姑妈来探监的时候,他倒是急了:“你跟何妙菱说清楚了没有?我们可是一家人,怎么能为了银子就生分了呢?她跟她弟弟就两个人,没有了我这个做姑父的帮他们顶门立户,以后一定会被别人欺负。”
何姑妈脸色很难看:“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能说出这种话来。”
什么顶门立户,明明都已经彻彻底底在吃绝户了。
“我问你,你给了陶家的银子,真的拿不回来了?”
陶老爷不回答,反问她:“我肯定能拿的回来,但是不是现在,你让何妙菱先把我放了。”
到了现在,还执迷不悟,何姑妈气得都想给他两巴掌:“我看你真的是疯了,你现在都落到什么地步了,你还指望你爹你大哥他们来救你?”
大牢里头,又脏又臭,烂稻草里爬的到处都是臭虫和老鼠,吃的都是刷锅水,玉米棒子芯儿磨粉做的窝窝头。
这让锦衣玉食十多年的陶老爷,很不适应,这才两天时间,他浑身都起了大片的红疹,又痒又疼。
陶老爷已经要忍不下去了:“你别再说我爹和我大哥的事儿了,你就说,你到底有没有说服的了何妙菱?”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想护着陶家的那些人。
何姑妈神情麻木了:“没有,我都要上吊了,她也不管我的死活,她还叫我告诉你,三天之内,你再拿不出那些银子,就让大人把你发配到宁州的采石场,去凿石头,要么,送到西山的煤场去挖煤。”
“她不是跟你开玩笑的,她是来真的。”
“而且,不光如此,你的名声都坏了,长青和长贵都没脸去书院里读书了,眼瞅着,秋闱就要到了,到了下场的时候,你当爹的却拖他们的后腿。”
“现在,别说书院去不了,就是在家里,连买书和买笔墨的银子都没有了。你给我想想办法,让我怎么办?”
陶良平顿了一下,有些不信:“她就这么狠?”
何姑妈现在才觉得陶良平这个人,看似精明实则糊涂:“你私吞了何家四十多万银子,你还想让她善待你的孩子们?她是多缺心眼才会这么做?”
陶良平也一下说不出话来。
何姑妈也不是全相信何妙菱胡说八道的,她来时,也特意找衙门里的人,问过像她男人这样的情况,以后会怎么判?
那是真的要被发配到采石场去挖石头的。
他都快五十岁的人了,这么一去,还能回得来吗?只会累死在那里。
何姑妈抽泣起来:“陶良平,你这个糊涂东西,你自己要是真的到采石场去挖石头,去煤窑里挖煤,你自己去,可你为什么还要毁了几个孩子的前程,你让长荣他们以后怎么办?”
“生意做不成,读书也不行了,他们怎么办?以后做什么营生,怎么讨老婆,养活老婆和孩子?”
何姑妈是真的伤心了,眼泪不停地掉,一会儿功夫就把手帕都浸湿了。
陶良平是真的有些怕了,他小心靠近何姑妈:“夫人,我把银子藏到我爹和我大哥那里,是深思熟虑过的。”
他悄悄把自己的目的跟何姑妈说了一遍。
何姑妈倒是冷笑起来:“那现在呢,银子呢,你问他们要,他们怎么就是不给呢,长荣去求他们,好歹给一些,让何妙菱把你放出来。”
“他们翻脸不认人,说陶家的银子,都是他们自己辛辛苦苦挣的,跟你一文钱的关系都没有。”
陶老爷陶良平心里顿时梗塞的不得了。
“你就别执迷不悟了,实话说罢,你当时把银子给他们的时候,到底有没有留下什么证据?”
这是何妙菱悄悄告诉她的,说她男人老奸巨猾,心眼儿多,不可能什么证据都没有留下,就白白把银子给了陶家。
但是证据到底藏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