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姑妈还有些云里雾里：“不是陶家自己跟着我们老爷做生意，自己赚的吗？”
沈承业冷冷看着她：“何姑妈，你可是被你枕边的人给坑苦了，陶家到底有几斤几两，你自己不知道吗？”
“你们自家都在亏，陶家跟着你们做事，他们家却富得流油，你说，这银子从哪儿来的？”
何姑妈惊呆了，她就是再傻，也明白，这是自家锅里的肉，已经被陶家那些白眼狼给倒到他们自己的锅里去了。
“这些铺子房子，都在谁的名下？”她急了，立刻就问。
陶老爷哼了一声，板着脸，不说话。
徐师爷便拿出文书，一一替他说起来，何姑妈一听，差点当场晕倒，竟然没有一个，是落照她男人陶良平的名下，甚至她和她儿子女儿的名下，也全都没有。
“陶良平，你，你！”何姑妈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陶老爷，发现自己从来不认识这个人。
何妙菱忽然哭了：“姑妈，这可怎么办啊，咱们家亏空了这么多银子，拿什么还啊？是不是得把这座祖宅给卖了啊，呜呜。”
十年了，不光一两银子没挣，还倒亏了二十多万银子。
要是自家名下，何姑妈还觉得好受点，可他娘的，有的都在她大嫂张氏的名下，都没有在她一家子的名下。
等于是说，她娘家已经欠下巨债，她自家人的名下，也一文钱都没有。
那这十年，她费尽心机，都忙了什么？
“陶良平，你真不是东西啊，你疯了吗？”
“你去把银子给我要回来！”
她疯了，扑倒陶老爷面前，就推着他，骂着他，逼他去要银子。
陶老爷这些年，费尽心思的弄这么多钱，还挂在别人的名下，那就是防着何家有一天会找他把银子要回去。
所以，他怎么可能自己去要。
“要什么要，陶家的银子，跟你何家的有什么关系！”陶老爷气急败坏地一把推开了何姑妈，索性，已经撕破了脸，他就不装了。
“侄女，现在家里的情况，也就这样了，如果你自己非要管铺子的话，你就接过去自己管吧，反正，你姑父我也没什么做生意的天赋。”
铺子全都是亏空，拿了也没用。
他这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沈承业皱了眉头，堂下站的那些掌柜的，也一个个当了缩头乌龟，不敢作声。
明明挤了一屋子的人，少说二三十个，却静悄悄的鸦雀无声，谁都担心，这狂风扫到了自己的头上来。
何姑妈的哭声，就显得尤其刺耳。
“表哥，这可怎么办？”
何妙菱又变成了需要帮助的小表妹。
沈承业顿时觉得，又该是自己站起来，替她遮风挡雨的时候了，他眼神冷冷地看向了那些李掌柜们：“你们欺负我表妹，年纪轻，不懂事，所以，糊弄她，还伙同陶良平一同，掏光了何家的家产，你们以为，我真就拿你们没办法？”
按着现如今的律法，确实是拿陶良平没有办法了。
但是，就因为律法不够严密，逼的有些人，只能背地里下黑手。
“现如今，这满京城的勋贵，都还没有人敢骑到我们永兴侯府的头上撒野过。”
“何况是你们！”
他大喝一声，猛地一拍桌子。
那些掌柜的，吓得一哆嗦，头低的更低了。
陶老爷陶良平心里也开始有些不踏实起来。
“李掌柜，刘掌柜，你说你们这一大把年纪的人，脑子怎么就蠢到了这种惊天地泣鬼神的程度，满京城的掌柜加起来，你们也都是里头智商垫底的人，你说，我要是把铺子都关了以后，你们还能找到事儿干吗？”
“或者是，你们觉得陶家的那些铺子赚大钱，你们能直接过去当掌柜？”
何妙菱笑眯眯起来，看着他们一个个的脸色。
一个个已经面如菜色，陶家那几个铺子，陶家人口多，自己家人当掌柜的都争不过来，何况是请他们。
他们要是另谋生路的话。
不用想都知道，十年生意，给主家亏几十万的掌柜的，说出去，脸都丢尽了，这不光是说他们愚蠢，间接更是说明，他们原本手上就不干净，谁会傻的用他们这种人。
眼看着现在何府的形势逆转，陶良平跟何府撕破了脸，他荷包满满的要跑了，他们身契却还捏着何妙菱的手里。
终于，李掌柜的先急了，他普通一声，就给何妙菱跪下了，鼻涕一把了一把地哭诉起来：“大小姐，大小姐，我们冤枉啊，不是我们这些做掌柜的蠢，不会做生意，实在是，实在是，是陶老爷叫我们这么做的啊。”
“我还有一套账本呢。”
刘掌柜也急忙跪下了：“还有我，我也是，我也有证据证明，赚的钱都是陶老爷拿走的。”
“还有我。”
“我也是。”
眼看着，掌柜的全都跪下了。
陶良平脸色大变，猛地站起来，怒不可遏地指着他们：“你们想干什么，你们全都在胡说八道，休想把脏水泼到我身上来。”
李掌柜等人，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陶良平，却都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