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食是客栈准备的麻食。麻食以荞面为料,掐指蛋大面团切厚块以手揉搓,面圪坨煮出,干盛半碗,浇上羊肉汤,添上油泼辣子和醋,趁热喝上一口,五月清晨陕北的凉风都热乎起来了。
吸溜吸溜。
幸福感从口腔蔓延到全身了。
江羨仙看着面前专心干饭的妹妹可爱到犯规,嘴角跟着妹妹的嘴角上扬。
“那娘们一看就不是好东西,正经人家的姑娘有这么短的头发,不会是哪个尼姑庵逃出来的吧?”隔壁桌一个三角眼的矮瘦男人跟同桌的学子长衫装男人小声嘀咕。
大梁朝女子只有入了尼姑庵才会剃发,平时女子长发也只是修整发梢,保证长发在臀部之上的长度。女子剃发后表示跟俗世一刀两段,不管是否情愿出家是没有机会再还俗的,除非家人亲属愿意接收带她们回家,接回去后没有续好长发前是不允许出门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江羨仙这样的短发会被认定不敬父母,挑战的是世俗规则。
“八成就是了,家里也不看着点,顶着这副模样就放出来败坏风气,成何体统?”学子青山装男子自己说着说着还带了点脾气,声音都大了起来。
铛!
江羡鱼重重放下麻食大碗,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
“哎呀,这大清早的,有些人不刷牙还敢出门,隔八条街都能闻到那口臭味,真恶心。自己的酸臭味都管不住,还学人家狗拿耗子呢!”江羡鱼这小暴脾气一上来,阴阳怪气没在怕的。她故意超大声的说,顿时一楼大厅就安静了。
“臭娘们,你说谁呢!”三角眼男人当即摔了手里的筷子从凳子站起来。
“我又没说你,你着什么急啊,怎么,你是有口臭,还是抓耗子了?”江羡鱼又朝着三角眼男人飞了一个大白眼。
三角眼男人口里不干不净骂着脏话,就冲到江羡鱼面前,扬手就要朝她打下来。
江羨仙站起来握住三角眼男人挥过来的手腕,一击过肩摔,只见三角眼男人360度空中一个翻转被摔到地上。江羨仙一手扯着三角眼男人的手腕,一脚踩上他的肩膀,把三角眼男人死死按在地上。
“哎呦,疼死老子了!快放开老子,不然有你好看的。”三角眼男人被踩在脚下还不停叫嚣,无能狂怒。
“姑娘,出手伤人可不对。”学子长衫装男人不紧不慢地走过来,脸上带着高高在上的姿态。
“我们这是正当防卫,不然傻站着让你们打吗?你张口就颠倒黑白,没长眼睛吗?”江羡鱼跑到江羨仙身边,老母鸡护崽般叉腰怒瞪学子长衫装男人。
癞蛤蟆爬鞋面上了,他真是恶心人。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位小娘子的父母没有管教过做人须爱护父母赐予的头发吗?我们只是看不得不孝之人玷污我们榆树县尊爱父母的孝顺风气。”学子长衫装男人慷慨陈词,大有思想斗士的架势。周围吃饭的客人也开始渐渐交头接耳起来,多数还是被这番言辞忽悠到了。
江羨仙陷入被妹妹维护的喜悦,根本没在意学子长衫装男人的炮轰,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学子长衫装男人,那看垃圾的眼神足够侮辱人。
“呵,不知道先撩者贱吗?我姐姐长发长短自有我们自家人操心,我们若是不孝自有我们父母告到官府约束我们,轮得到你这个丑八怪说三道四吗?不窥全貌,不言是非,你读过书吗,懂不懂这个道理?”江羡鱼一口气把学子长衫男人撅回去,哼,只要我没道德,道德就绑架不到我。
学子长衫男人还想上前争辩,只听咔一声从三角眼男人胳膊处传来,又一声杀猪般嚎叫响彻整个客栈。
“哼,蛮横无理,不可理喻,不可理喻啊!”学子长衫男人口上都都囔囔,腿快速迈着小步已经往后退了。
江羡鱼抱着双臂冷眼看着学子长衫男子离开大厅,得意地冷哼出声,转头对被压在地上的三角眼男人说:“看你这兄弟多识时务,知道自己背后说人是非不好,自己就走了,一点也不管你,不像你只长脾气不长脑子,被人拿来枪使真是活该。快给我姐姐道歉!”
三角眼男人还在倔驴拉不下脸呢,周围的看客就笑轰轰了。
“赶紧给人家姑娘道歉吧,都不够丢人的。”
“他那同伴嫌丢人,都丢下他走了,就像那小姑娘说的,把他当枪使呢,哎呦。”
“就是就是,交友不慎呐!”
三角眼男人听着周围的碎碎念,脸色一下子涨红了。
“姑娘,我错了,姑娘们,消消气!都是,都是那个怂货挑拨我才注意到你们的,你放开我,我去找他算账,给你们出气。”三角眼男人带着讨好轻声说。
“两位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您们看他也认错了,给在下一个薄面就算了吧。”姗姗来迟的客栈老板赔笑上前。
“姐姐,放他走吧。”江羡鱼已经出够气了,也不太想节外生枝。
这个三角眼男人是想对妹妹动手的,江羨仙是想折断三角眼男人这只手的,奈何肉体力量不够,大庭广众之下,从随身空间拿工具也不合适,多少是有点不甘心的。不过妹妹开口了,还是放开了三角眼男人。
三角眼男人迅速爬起身,赶紧跑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