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阮沉默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
秦莞也不急，透着窗户，看向天际的星辰。
“此行正事要紧，还是不了吧。”齐阮垂着眼睑，神色莫测。
“怕了？”秦莞嗤笑，起身，“自你被察觉是天生剑体后，你父母在家的位置，应该也是水涨船高。别的不说，就我两耳不闻窗外事，也知道齐家这些年资源，向你倾斜了不少。”
“……”齐阮并不作答。
“所以你在怕什么？莫不是……怕直视从前的那个自己？”
“师姐！”齐钰抬眼，冷光乍现，隐匿了几十年的戾气，又浮上眉梢，“恳请慎言。”
“那可能难了。”秦莞勾了勾嘴角，“我出来还接了个任务，是师祖直接下发给我的，你这般聪慧，不如猜猜是什么？”
齐阮微愣，有些狼狈地撇开了头。
“既然猜到，就随我去一趟齐家吧。”秦莞看到齐阮竖起“小刺”的样子，语气跟着心一起软了两分，“你当知道，修真修真，修的是真元也是真我。”
“齐阮，你若是将自己都藏在深不可寻的地方，你若自欺欺人任由心结变成心魔，可知会有什么后果？”
“剑峰一脉都在等你，为你用尽人情、倾尽资源，师伯也待你如亲子……回去一趟吧。”
言尽于此，秦莞微叹，看了眼沉默的齐阮，回到自己房内。
打开窗户，给自己泡了壶老树红茶，微微失神。
前世，齐阮很少提及他在家中的细节，秦莞只晓得他过得凄苦。
齐阮突破化神境时，曾被心魔拦住，她陪了百年、寻了百年，才堪堪过了心魔……却没破。
说来也是，若破了，后来齐阮也不会那么偏执，而后入魔。
秦莞将滚烫的红茶一口饮尽，想到前尘，心里面似乎有团火——这一世，无论如何，都要带齐阮回家走一遭。
至少，在他父母身死前，让他再看一眼。
……
那晚的事就像未曾发生过一般。
齐阮又穿上自己的白衣，腰间别着佩剑，面上挂着笑容，看着像个儒雅温和的法修。
“师姐。”
“你就在灵舟上等我，待我接到徒弟，一个时辰就出来。”
秦莞办事又快又冷，在宗门也算出了名。同门并未觉得冒犯……咳，看在秦莞又留下那几十张符箓的份上，也不觉得冒犯。
多来几次！
不就是收留个人吗！不就是带个人入门吗！
可以多来几个！！！
“不错，十几日便已炼气一层，这个年龄，又是三灵根资质，看得出很刻苦了。”
“师父谬赞。”钱虞溪目光飘向刚下来的齐阮。
“这是剑峰峰主弟子齐阮，也是我师弟。”秦莞转头，看向齐阮，“这是我徒弟，钱虞溪。”
“从钱家偷来那位？”
“啧，我说忘了什么。在伞逸城那么多日，都未听到钱家找人，真是稀奇。”
那具灵偶，是瞒不过金丹期修士的。凡人十日未醒，怎么也该找金丹期修士看看了吧？
这真是……
但和走远的她没关系。
“好了，人也认完了。师弟，这是我的灵符，你拿着。这些时日灵舟靠你掌控，有事找我。”
“好。”
“虞溪，你随来。”
“是，师父。”钱虞溪路过齐阮，又做了个礼。
啧，那些家族出来的人，就是将繁文缛礼看得重要。
这点得改。
入内，秦莞设下阵法，将一个浴桶拿出来，又倒入药草和随身带的灵溪水，用法阵加热。
“进去。”
“啊？”
“都是女的，怕什么？”秦莞挑眉，上下看了眼，“你这骨龄十七，已经是过了修炼的最佳年龄。从前未曾吃什么灵食，也没有伐经洗髓，得泡泡药浴。”
“……在驻地时，其他师伯曾给我吃过洗髓丹。”
“还得泡药浴，快进去吧。”秦莞轻笑，“洗髓丹虽有效，但不如药浴彻底。只是药浴的药材比洗髓丹昂贵得多，且使用的人会疼痛难忍，大多数时候，只给错过修炼最佳年龄的人用。”
而且非大宗门嫡系弟子，用不起。
“多谢师父。”
钱虞溪到底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有些羞涩，垂着眸，进了药浴中。
“适应了么？”秦莞变了个手诀，“我要开始再加热一些，你趁机运行心法，若能将经络再扩大一分，便是你赚了。”
钱虞溪已经疼得说不出话了。
秦莞没再说话让她分神，盯着她的表情，一点点加深热度，在钱虞溪的承受极限上来回蹦跶。
或许是真的疼到了极致，钱虞溪锁骨上的花瓣颜色变得艳丽了一些。不多时，桶内的药力和灵气，竟全被花瓣吸走？！
“啧！”秦莞皱眉，翻手，又一包药材下去。
来回几次，足足七包药材！七包！！！全都进了红隅之中！
徒弟的伐经洗髓是坐到了，经络？仔细看也扩张了些。
红隅？看着红艳中带了几分水蓝。
但是！！！
她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