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明天会去你们学校了解情况。如果你说的都是实话，那么今后每晚6点到10点你可以来网吧打工。你也知道，网管的活儿不多，你有足够的时间写作业。作业完成后，剩余的时间可以给你开一个机位，机时费打五折，从你工资里扣。”
说完，满京华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看向程双进，等待他的答复。
此时，满京华、何大壮、程双进三人正在距离旺旺网吧不远的一家快餐店里，边吃边聊。
“你去问我们班主任的时候，能不能不说我偷芯片的事？”程双进讷讷问道，眼里满是恳求。
“可以。”满京华说：“但前提条件是，我要先确认，你今天说的都是实话。”
“我保证、保证刚才说的都是实话。”程双进用力点头。
“好吧，那我们明天在你的学校见。”满京华说。
“我已经吃饱了，就先走了。”程双进看出满京华和何大壮还有话要说，于是很乖觉地起身告辞。
满京华却让他再等等。又打包了一份蛋炒饭让他带上做明天的早餐。
程双进双手捧着饭盒，表情既感激又愧疚。满京华却对他笑笑，温和地说：“早点回去吧，别忘了，你还有作业要完成呢。”
目送程双进离开，何大壮忽然问：“他破坏了网吧里的设备，你不仅不让他赔，还这么对他，是不是因为他让你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怎么，我的过去已经被你调查得一清二楚了？”
“一清二楚说不上，只是粗略地了解了一些你过去的经历。既然说到这儿了，容我冒昧问一句，开那样一家网吧，应该需要不少钱吧？”
“怎么？怀疑我的钱来路不正？那你不妨去好好查查。”满京华半真半假地说。
“不是怀疑，就是好奇。你赚钱的本事能不能也教教我？”
“有些东西，教是教不会的。”
“几个意思啊？你是天才我是笨蛋呗？”
满京华笑了笑，也不反驳，直接转换了话题：“说说吧，你今天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这个吧，还是案子上的事，我想和你聊聊。”何大壮一脸尬笑。
“早就跟你说过了，破案的事我不擅长，你要聊就得找大侦探柴德聊。”满京华一本正经地说，末了还不忘补上一刀：“如果他肯和你聊的话。”
何大壮的笑僵在脸上。
满京华瞥了他一眼，说：“先去把账结了吧，不管柴德理不理你，这儿都不是聊案子的地方。”
何大壮屁颠屁颠地结了账，又问：“咱们去哪儿聊？”
“去我那儿吧，这样你和柴德可以不受干扰地畅聊，我也能干点儿自己的事。”
十分钟之后，两人回到满京华的居所，就是那间位于旺旺网吧顶层的阁楼。
满京华取出那副笨重的黑框眼镜，架在无线充电镜架上，又示意何大壮坐在正对眼镜的懒人沙发上，说：“现在，你俩可以开私聊了。除非停电，否则你们可以聊到天荒地老。”
说罢，满京华按下眼镜的开关，而后迅速抬手捂住了耳朵。
“过河拆桥！”柴德愤慨的青叔音立即充斥了整个阁楼。
何大壮虎躯一震，求助地看向满京华。
“没办法，断点接续功能，就算断电重启，他也依然记得之前发生过的事、说过的话。”满京华耸耸肩，说：“上次应该让他把那句话说完的，要不反应也不会这么大。”
“那，我该怎么办？”何大壮可怜兮兮地看着满京华，问。
“这个，我也说不好。”满京华一副事不关己的惫懒态度，说：“要不你试试坦诚沟通、真诚道歉什么的？”
何大壮一脸苦相，硬着头皮说：“大、大侦探，上次真是对不住了，我和我们罗局也没想到，裴主任他......”
“过河拆桥！”
“不是，大侦探柴德先生，请你听我解释......”
“过河拆桥！”
“不是，这真不是我的意思。这是说起来，我也很冤枉啊......”
“过河拆桥！”
“诶？怎么进入死循环了？难道是上次强行关机出问题了？”满京华挠了挠头，伸手拿起眼镜准备检查一下。
“放开你的脏手！一股子肥肠面的臭味！”柴德的声音里依然满是愠怒，但还好，终于不再是“过河拆桥”单词循环了。
“哦，看来是没问题。”满京华把眼镜再次放回到镜架上，随手挥开那只围着自己嗡嗡转悠的大苍蝇。
确认了柴德和他的眼镜终端并没出问题，满京华也不再废话，径自走到阁楼的另一角，把柴德和何大壮留下私聊了。
独自面对一副笨重的眼镜，以及镜框上纷乱闪亮的摄像头，何大壮竟然有种被脱光了衣服游街示众的感觉。
咽下一口唾沫，何大壮字斟句酌地措辞：“那个，大侦探柴德，关于那天的过河拆桥行为，我仅代表我个人，对你表示诚挚的歉意。”
眼镜框上的针孔摄像头全部亮起，又逐渐变暗，之后再次逐渐亮起。就这样明暗交错了好几轮，柴德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