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炳刚终究还是没有那个魄力。
最终，裴炳刚要求，让柴德把DNA数据复制了一份，交由何大壮发到省厅技侦中心去做比对。
好在，单纯的DNA同一性认定也花不了多长时间，等等就是了。
“除了这些，你还有什么别的本事吗？”裴炳刚又开始发问，丝毫没有因为自己对柴德表现出的不信任而感到歉疚。
柴德倒也没有气馁，他始终坚信，一个成熟的AI，是能管理好自己的情绪的，呃，如果AI也有情绪的话。
于是，柴德继续卖力地表演着。
“在这个房间里，我闻到了汽油味。或者说，小苍蝇们的空气分子嗅探器捕捉到了非常近似汽车尾气的化学成分。”柴德一本正经地说。
见众人都是一脸不明所以的表情，柴德又进一步解释道：“就是那种老式的、用汽油做燃料的车子排放的气体。”
“燃油车？尾气？可是，燃油车三年前就全面禁止上路了啊。”一个警员忍不住插嘴道。
“准确地说，有关部门并没有禁止燃油车上路，只是从2030年1月1日开始执行的排放标准，是一般燃油车所无法达到的。”柴德咬文嚼字地说。
“你的意思是，凶手驾驶着一辆能达到当前排放要求的燃油车？”警员不可置信地问。
“不，我的意思是，一辆燃油车，只要没人拦住它测尾气，就不能证明它是非法上路。”柴德的声音里透出几分狡黠，说：
“事实上，自从几年前，那场规模空前的高额补贴外加以旧换新之后，就已经几乎没人再开燃油汽车了，所以，交通和环保部门也不会再把资源花在尾气监测上。
“那么，一辆燃油车，理论上是可以卡着这个bug继续在路上跑的。”
警员依然不服气，说：“你刚才也说了，几年前几乎所有开燃油车的人都以旧换新了，那凶手的这辆车又是从哪儿弄来的呢？总不会是找古董车收藏家买的吧？”
“有古董车的可不仅仅收藏家，还可能是与当今社会有过相当长时间脱节的人，比如，刑满释放人员。”
这下，终于没人反驳了。
分析进行到这儿，凶手的形象已经呼之欲出：体能好、力量强、出手狠辣、具备反侦察能力，很可能有入狱服刑经历。
假设此人入狱时国家还没出台燃油车全面置换政策，那么他入狱前所拥有的燃油车就很可能还保留着。
另外，如果他在入狱前与死者结了仇，出狱后找上门来报复，一切也就都能解释通了。
而且，如果凶手真的曾经入狱服刑，那么，DNA数据库里一定能找到他的DNA。
想到这儿，众人心中的期待值又飙高了几分。
然而，柴德似乎还没有结束表演的意思。
“猜猜看，后面还有什么更精彩的？”柴德问。
此时，我们的大侦探柴德是多么希望他的搭档满京华能睁大眼睛，做出环视四周的动作，这样才能配得上自己这充满诱惑的声音。
然而，满京华的实际表现却极为拉胯。他此刻已经在客厅靠窗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耷拉着脑袋，不知是在想心事还是真的快要睡着了。
唉，做AI难，做一个搭档是重度社恐症患者的AI更难，带着这么个拖油瓶搭档还想有所成就，简直是难上加难。
但柴德却坚持要做一个励志的AI——总有一天，他会让所有人都尊称一声“大侦探柴德先生”，并且让所有的公安数据库都主动向自己开放。
发出两声嗽嗓子的声音，柴德问：“你们就不好奇凶手是怎么出入这栋别墅的吗？”
“早跟你说过了，聂元梓逼着物业把自家别墅周围的摄像头都拆了，这一片就是监控盲区。”何大壮闷声闷气地说。
“果然，人类都是喜新厌旧的。”柴德先是例行拉一把仇恨，而后才说：“我虽然只是个AI，但也知道，人类曾经有一项古老而神奇的技术，叫做足迹学。”
“你这么个连脚都没有的AI都能想到，我们这些还在用脚走路的人类又怎么会想不到？”何大壮忍不住回怼，说：“只可惜，案发当晚下了一场大雪，所有的足迹都被覆盖了。”
“那么，就让我带大家来探索大雪掩盖下的真相吧。”柴德很嘚瑟地拽了句文，又对满京华说：“老满，醒醒，去外面。”
站在别墅的院子里，满京华从随身的那个银灰色手提箱里拿出一件类似可伸缩手机自拍杆的东西。
满京华将那个伸缩杆一节节拉开，又在杆头装上一个扇形的类似金属探测器似的东西。
按下开关，探测器发出轻微而连续的“嘟嘟”声。满京华举着杆子，让杆头的探测器缓缓扫过院子里的积雪表面。
柴德继续解释道：“如果凶手曾经在院子里的积雪上留下过足迹的话，即便被后来的雪覆盖了，但被踩实的雪和覆盖在上面的雪密度是不同的。那么，通过超声扫描，可以区分出不同区域雪的密度，从而勾勒出原来踩在雪上的立体足迹。”
正说着，“嘟嘟”声忽然变得短促密集起来，而后，长短交替，显得有些杂乱。
“这里发现了积雪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