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一大早,曹州城外的官道上,十数人正依依惜别。
其中,便有上官诺和宁岩的身影。
上官诺看着宁岩背书篓的模样,甚感亲切,初次相识时,他就是这个样子,只不过那时衣衫破旧,书篓也很破旧,双眼中尽是执拗的倔强。
现在的他平和了很多,虽然穿着仍旧普通,可浑身透出的自信,便让人不敢小觑。
再次上下打量一番,见他收拾的还算妥帖,上官诺点点头道:“此去京城,山高路长,三弟要保重身体,切不可莽撞强撑,若实在坚持不住了,便让电猴买架马车赶路,一切要以会试为重。银钱方面,亦不必担心,万不能过分拮据,委屈了自己”。
他的絮絮叨叨,让宁岩心中格外温暖,不知不觉便红了眼圈,想到这就要分别,亦是万分不舍,发自肺腑地叫了一声:“二哥!”。
而后,过了好一会儿,才沙哑着嗓音继续道:“您真的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上官诺被他叫得心弦颤动,强压了不舍的情绪,走近一些,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温煦地道:“我还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最快也要等到下个月才能出发,你既然已经与其他几位同窗约好了,那便不要失言”。
说完又转向电猴,叮嘱道:“宁岩少爷的安全我就交给你了,一路之上定要尽心护佑,万不可麻痹大意出了纰漏,银钱方面若是紧张,便飞鸽传信,可记得了?”。
电猴爽快道:“记得了!”,他虽然身量不高,可看上去异常结实,尤其是那双眼睛,滴溜溜转个不停,甚是精明。
他是上官诺专程挑选出来保护宁岩的,二流高手的实力,加上精明的头脑,想来足以应对路上的大事小情了。
九月初五,是宁岩与四位寒门同窗,约定出发上京的日子。
几人都是刚刚乡试中举,又不耐烦应酬,略一碰头,便商定早些上京备考。
本来,宁岩是要拉着上官诺一起的,却没想到二哥有事儿,无法同行。
上官诺虽然无法同行,却很关心宁岩的安危,亲自从生肖卫中挑出了电猴作为书童,刚开始他想买辆马车供他们乘坐,却不料,几人执意不肯,这才作罢。
半炷香的功夫,其他四人走过来与上官诺作别。
上官诺也不托大,分别与几人说了些祝福的话语。
而后,众人挥手作别,看着宁岩、电猴的身影在薄雾中越来越淡,越来越淡,直到消失不见,他才带着白羊顺着另一条岔道,回了郊外庄子。
耽误了十天,飞船的建设没有寸进,他早就有些迫不及待了。
只是,他光顾着琢磨飞船了,完全忘记了将中举的事传回五河镇,不久后,引得上官老爷大怒。
五河镇,上官府老宅。
同样是九月初五,很平淡的一天,落日的余晖洒在老宅里,镀上了一层金边,非常漂亮。加上老宅边上小道场,不时传来阵阵梵音和钟声,更将这里衬托的宛若世外桃源。
内宅,主院落卧房,上官夫人手上绣着东西,与贴身大丫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由于光线暗淡,她绣得很慢。
大丫鬟的注意力,大部分时候都是放在小主子灵儿身上,灵儿正是淘气的年纪,一会儿摸摸这个,一会儿碰碰那个,稍不注意就容易伤到自己。
正当两人说话的时候,有小丫鬟进来禀报,说老爷从外面回来了,正独自一人坐在前厅,瞧着气色有些不对。
上官夫人放下手中的绣活,关切地问道:“怎么不对了?”。
小丫鬟答道:“出门的时候还带着几分笑意,回来的时候,瞅着脸上带了气”。
“不是说陪县令大人去吃酒吗?有什么事能惹得他生气?”,她一早知道上官老爷是被县令大人派人叫去的,也不是太在意,毕竟,他们时不时就在一起聚一聚。
现下,听小丫头说他自己个儿在前厅生闷气,就有些不放心。
嘱咐大丫鬟看好灵儿,简单收拾了一下,披上外套,朝前厅走去。
待走进前厅,正看到上官老爷将茶碗重重顿到桌上,口中喝骂:“老匹夫胡乱妄言,当真不为人子”。
上官夫人听得纳罕,赶忙走近问道:“这是在跟谁置气?是哪个惹得你这般不痛快?”。
这么多年的夫妻下来,她非常了解上官老爷,晓得他是个清冷的性子,从来不主动搀和别人家的事情,更不怎么将别人的话放在心上。
如眼下般,因为别人的几句话,气到此种程度,很是少见。
上官老爷见进来的是自家夫人,也不藏着掖着,愤愤然地道:“今天陪县令大人吃酒,隔壁镇的陈举人也去了,席间谈起乡试,老匹夫将诺儿说得一文不值,言称小小年纪便想乡试中举,无异于痴人说梦,还劝我趁着刚放榜的时机,去信训诫一番,让咱们家诺儿再踏下心来攻读几年,运气好的话,说不准有生之年能中个举人…”
我气不过,与他争辩了几句。却不料,他当面质问我,可收到了喜报。
我哪里知道什么劳什子喜报,反被他耻笑,说我是心存幻想,还言辞确凿的说,隔壁云岫县的秦秀才,早几日便飞鸽传来家书,还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