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苑斋的老板是一副典型的商人形象,有着圆滚滚的身材和市侩的表情,脸上始终堆着讨好的笑容,站着时总是微微躬身显得很谦卑,坐下时也是保持着认真倾听的态度,嘴巴跟抹了蜜一样,好话不要钱般的灌入宁岩和上官诺的耳中,让宁岩听得羞涩的脸都红了,手足无措的坐在名贵的红木座椅上,十分不自在。
“杨举人是我的大恩人,您二位是他的兄弟,那也就是我的恩人,说实话,能请到宁秀才这样的贵人,来我们店里抄书,那是我们店里天大的福分呀...”。
和这样的人交往,有个最大的好处,就是绝对不会冷场,虽然全程几乎都是单口相声,可场面烘托的非常热烈、亲切。
上官诺开始的时候,还时不时插上两句话,后来干脆专心品鉴起价值不菲的雨前龙井,以及茶师赏心悦目地泡茶动作。
即使以他的见多识广,也不得不在心中暗赞一句这胖子老板会享受。
闲聊了半个时辰,在老板热情的招呼下,宁岩抹不开情面,跟着胖老板到店旁颇有档次的酒楼吃了顿晚饭。
上官诺作为陪同人员,意见直接被无视了。
依据上官诺地猜测,估计是临出门那两句,“未来的状元公、探花郎...”把宁岩拍晕了,没看到自己递过去的眼神。
又是近乎一个时辰的酒宴,这才宾主尽欢散场,席间微醺的宁岩迷迷糊糊的将契约签了。
签之前,上官诺认真审核了一下,没发现什么问题,也就默默看着宁岩按上了手印。
自古至今中国人都保持着酒桌上谈正事的文化,虽然转换了时空,可这点传统却没有丝毫改变。
拉着宁岩的手,确定了抄书时间,胖老板才依依不舍地放他们回学园。
杨文博派来的青衣小厮,早就被他们打发回去了,所以回去的路只剩下他们二人。
酒精随着血液在身体里流淌,让他们感觉不到丝毫寒冷。
两人也不着急,呼吸着清冽干净的空气,走在空旷无人的街道上,宁岩时不时夸赞几句胖老板,上官诺也是微笑附和。
走了一半左右,到达城北城西结合处时,冷不丁的从一道阴暗的窄巷中蹿出5名黑衣人。
他们提着明晃晃的钢刀,截住去路,头上黑布蒙面看不清长相。
宁岩吓得一机灵,本能地喝问道:“什么人?”。
然而,黑衣人并不配合,丝毫没有做自我介绍的打算。
五人的眼神冷漠而凌厉,仿若随时挥刀杀人。
领头的黑衣人用一种难以想象的嘶哑声音问道:“宁岩,上官诺?”。
“我们是!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宁岩镇定心神,不待上官诺阻拦,快速答话道,边说话边转头隐晦地暗示上官诺快跑。
平时话不多的宁岩,在紧张地刺激下,头脑迅速转动,想要靠言语拖延时间,找出合适对策。
在黑衣人冲出来拦住他们地瞬间,他第一反应是“坏人”,接着便感受到了死亡的阴影。
因为那凶恶的眼神,印象中只有在狼身上才见过。
虽然惊惧,可他并没有考虑自己会如何,而是竭尽所能想要给上官诺争取生机。
眼神暗示上官诺逃跑的同时,自己却跨前一步,隐隐将他挡在身前,死死盯着黑衣人的动作,随时准备冲上去用身体阻挡,为上官诺争取时间。
确定了目标,再没有废话的欲望,黑衣人头领轻轻吐出一个字,“上”。
四个手下身随令动“嗖嗖”地蹿了出去,他自己则静静站在原地,好整以暇的等着收工回家。
倒不是他过于托大轻视目标,组织秉承“狮子搏兔,仍需全力的原则”,他不敢有一刻忘记。
实在是,二人身上没有丝毫练武迹象,那副哆哆嗦嗦的样子,太弱鸡了。
接到任务时,还以为名满天下的青园学子会是个挑战。
没想到见到真人,才发现自己想多了。
面前两个少年,明显也就是稚气未退的半大小子,虽然努力装出沉稳的样子,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惶恐,让他瞬间降低了先前的评价。
“谁说盛名之下无虚士,这青园书院的名头虽然大,可并没有想象中的全知全能”。
“看来不过是一群善于耍嘴皮的傻读书人,遇到咱们江湖好汉,还不是轻易的手到擒来?”。
看着四名手下两两一组,迅捷如豹的各自扑向目标,满意的点点头。
“这四个小崽子,跟我的时间不短了,想来这次任务完成,也有资格升级铁牌杀手了”。
“他们还真是好运,想当年老子升级铁牌时,那可真是九死一生呀”。
死寂的眼神,因为某些恐怖的记忆,出现了明显的波动,不过也仅仅是一瞬间,便被他冰冷如钢的心脏压了下去。
宁岩惶恐的同时,上官诺也惶恐了,可他惶恐的原因与宁岩不同,宁岩是因为本能的害怕。
而上官诺则是因为矛盾,黑衣人的威胁,并不被他放在眼里,可自己的底牌,却不适合在外人面前暴露,一旦暴露必须杀人灭口。
但宁岩是自己的兄弟,自己绝对不可能对他出手。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