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景和杨慎刚奔出茗春楼,就看到刘嗣带人把那些贼子从日盛隆押了出来,正给他们五花大绑,有几个不老实的地痞骂骂咧咧,也被陆家人打得鼻青脸肿。
“都给我跪下!”刘嗣怒吼一声。
为首的大胡子仿佛没听到一般,抬起下巴,眼睛一斜,看上去极为嚣张,没有半点惧色。
其他人显然都以他马首是瞻,纷纷现出不屑的表情。
刘嗣瞪大双眼,骂道:
“贼寇神气什么,你们一个个是找死么!”
一脚踢在大胡子的腿部,只听“哎呦”一声,他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疼得呲牙咧嘴。
见识到刘嗣的厉害,其余人不敢再撑,也识趣地跪了下来。
陆文景大步向前,举着火把的陆家人面露崇敬,为少爷让道,杨慎紧随其后,稍稍有些紧张之色。
刘嗣拜道:
“少爷,这些准备放火的贼子已经全数拿下,请您审问。”
“做得好。”
陆文景点点头,看向那个大胡子,浅浅一笑,走了过去。
大胡子忍着痛,好不容易才抬起头来,正巧在火光的映照之下,看清楚了面前这个高大公子的脸。
“嘿嘿,是陆少爷啊,真是没想到,我马三居然会栽到你的手里...”
“看你这样子,一定是觉得有恃无恐吧?何不痛快说出背后的指使?”陆文景淡淡问。
马三咧嘴大笑:
“我怕说出来吓死你,在京师,谁不知道我马三的大名?识相的话,赶紧放了我,还有我这帮兄弟,否则的话,你们陆家就死定了!”
“死定了?”
陆文景招招手,刘嗣立刻会意,给他递上来一根粗木棒。
“嘭!”
一棒子抡过去,马三被砸得后仰,口鼻的鲜血溅了出来,顺着下巴直流,整个人惨不忍睹。
马三的眼中终于现出一丝惊恐,他被捆得结实,只能躺着怒道:
“你敢打我?你完了,你们陆家都完了!”
陆文景冷笑,拎着棒子朝马三的小腹又是大力一砸,这一记,打得马三整个人蜷缩起来,嘴里吐出的血中混着些黑绿的液体。
这一幕,看在马三手下们的眼中,皆是心肝俱颤!
又不禁惊疑:
“陆家大少不是读书人么,怎么下手这么狠的?”
一旁,杨慎嗅到刺鼻的血腥味道,腹中一阵翻滚,几乎要呕吐出来,看向陆文景的目光中带着不少疑惧。
这人还是刚才那个有礼有节,还跟自己谈论戏文的陆怀真么?
陆文景将木棒抵在马三的头上,仍旧是一副冷淡的样子:
“要烧我陆家的钱庄,你马三根本没这个胆子。我再问你一遍,到底是谁指使你的?”
“...没...没人指使我。”
马三仍旧嘴硬,陆文景这个时候猜到,他恐怕早被焦黄中事先警告过了,恐怕不太容易让他开口。
陆文景嘴角闪过一丝笑意,侧过身,慢慢抬起手,指向一个人。
杨慎的瞳孔猛然扩大,陆怀真指的人正是自己,他要干什么?
“睁大眼睛瞧瞧,认不认识这位公子?”
马三当然认识,混迹“江湖”这么多年,要是连京师第一才子,内阁阁老的公子杨用修都不识得,他岂不是白混了?
“杨举人怎么会...会在这里?”
陆文景道:
“大胡子,你可摊上大事儿了…你以为你不说,那个人就能保你了?我怎么觉得,现在最希望你们消失的,就是他呢?”
听到这里,马三最后一道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了,杨慎在此,多半杨廷和杨阁老也不打算袖手旁观,内阁争斗,他难保不会成为弃子。
陆家少爷说得对,事到如今,焦家为了自己的声誉,多半会先一步解决自己...
不行,老子不能这么窝窝囊囊地死,姓焦的,你也别想置身事外!
想到这里,马三不再迟疑,挣扎着跪倒在陆文景的脚下,“嘭嘭嘭”磕起了响头:
“陆少爷饶命,是焦黄中焦大人指使我们干的,他让我们烧了陆家钱庄,趁乱再占一些便宜...他、他还说,之后要是官府追查的话,有他在,绝对不会查到我们头上...”
马三很痛快地把焦黄中抖了出来,随后,那些手下们也开始一个个招认:
“这一切都是焦大人教我们做的,陆少爷饶命啊!”
陆文景满意道:
“留着这些话,你们可以在官府大堂上说,至于你们的生死,也不是我说了算,那是顺天府府尹大人的事...”
此时,因为弄出的动静很大,越来越多前来看热闹的人围了上来,几乎全部是老街做生意的店家。
在得知这帮贼子想要火烧日盛隆的时候,愤怒的情绪开始迅速地蔓延。
因为大火可不留情面,要是真让这帮人得逞了,不但日盛隆得烧个干净,可能他们也得跟着遭殃!
“这帮混蛋,难道想把整条老街都烧了?”
“丧尽天良,真是丧尽天良啊!”
“亏得有陆少爷和杨举人在,不然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