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风轻拂过顾炎的面颊，她猛然惊醒的时候，挂在木条上的手臂应激抽搐了一下，反而让她再次一滑，沉浮在水塘里。
她刚才竟然睡着了，还是被冻晕了？都不得而知了。
她尝试了多次，几乎耗尽了所有体力，终于在冰寒的水塘里恢复了清醒，绷紧了身体。
但是，从现在开始，她再也不能擅自睡着了，这样绝对是会危机她的生命。
可是……她真的已经没有力气了，一点点的力气都没有了，被迫打起精神的频率也越来越快。
最后，她都快出现幻觉了。
那扑啦啦地飞过来的是死神吗？
黑色的翅膀几乎把水塘上方的空间都给占据了，打起的水花溅在她的脸上，和模糊不清的眼睛上，好像真的……坚持不住了……
“砰！”“砰！”
头顶上方仿佛点亮了两个太阳，光芒刺得她完全看不清眼前的任何事务。
“灯光再过来一下，已经找到了顾炎了！正在捞上来！”
“来了！是顾炎，顾炎，啊！！！！！”
“顾炎！呜呜呜！”
“对不起……她……已经死了……”
“为什么！她为什么会死。”
“节哀顺变吧……”
四周是一片哀嚎和哭泣声，伴随着的是一浪又一浪的水声。
顾炎心下一沉，难道她又死了吗？
她不信邪地在光亮暗处四处寻找着，到底是谁认为她已经死了，她不是好端端地呼吸着，并且好端端地在空气中漂浮着，没有一丝难受。
……
顾炎倒吸一口凉气，终于看清了从晃动不已的水底捞出来的红裙女子，那正是生命定格在21岁之夜的自己。
救生员将她打捞上来的时候，她就像是睡熟过去了一样，容颜没有任何的变化。
上了小艇后，她的身体被另一个男子接了过去，并被他紧紧拥抱在怀里，久久没有放开，就好像她是海底深处打捞上来的稀世瑰宝一样，爱不释手又痛不欲生。
顾炎颤巍巍地绕着男子漂行了半圈，终于看清了他的全貌。
是萧屹……
他看起来成熟了许多，也颓废了好多。
萧屹抱着她，不言不语，下颌贴着红衣顾炎的冰冷僵硬的额间，直到小艇从她的视线中消失掉，他都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
顾炎一个激灵，终于反应过来了，萧屹！从前难道……认识她吗？
从他痛苦的表情来看，似乎不仅仅是认识而已。
而当他刚想追上去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像是突然更换了背景板一样，来到了一处异国他乡昏暗的街道上，一个似乎受了伤的男子瑟缩在角落中，手中拿着电话，急切地询问着：
“你说什么！炎她死了，怎么死的！”
挂完电话的男子抹去了唇角的血痕，一个人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但又不敢大声地哭，只能低声呜咽一阵而后再强拼住呼吸，他应该是在躲着谁了。
偶然路过一两辆汽车，顾炎借助依稀的车灯灯光中辨认出来，这个啜泣的男子竟然是郑燮！
前世自己果然是死了吗，死后的一切为何又是这样呢？
“顾炎，振作点，我是周宇，快醒醒，我这就带你去医院，请你一定振作起来！”又一个呼喊响彻孤雁的耳廓。
不同的是，她觉得浑身凝固的血液仿佛冬去春来的冰湖，一点点被化开，她感受到了生命的涌动，这是活过来的迹象，尤其是她听到了熟悉人的名字，她一定是没死，肯定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