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那是血脉特殊才能一语道破天机,你这么乱算是要拿命数相抵的,若是这般继续下去,你又有多少命够用?再说了,一年三百六十五日,你便布了三百六十五卦,有哪一次不是能下山?唉,你这孩子真是伤透了师父的心哦……”
小光头破涕为笑,抬起头怔怔看着自己的师父,目光不闪也不避,微笑说道:“渡太释虚空,为天悬五辈,师父,在其上,难道便当真没有了吗?若如此
,太阿师兄要寻得究竟是什么?”
法号“渡禅”的戒律院首座轻咦一声,不自禁低下了头,再抬眼去看时,一脸骇然。
是夜,寺中小光头,悄然离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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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门拴心猿,道门斩三尸,儒家养浩气,三教之中通天彻地的大能,往往无不身负气韵,肩扛天命。修行之人皆知,六域最顶尖的那一撮“天命之人”尤以龙凤麒麟三才方为其中之最,只是随着十四年前顶上一战,身具十重天凤血脉的陈凤雏被打落尘埃,销声匿迹,麒麟之才更是八百年未曾现世,现今世间所能知晓的,便只有独占九成龙气的隐峰杨屠龙了。
孤阴不长,世间唯有龙气至刚至阳。
而此处,便是众口相传六域所遗留下的最后一分龙气所在的龙眼儿原。
开春之后,这一片漫天黄沙无水而雾,平添了一抹阴煞之气。
一骑从大漠尽头徐徐而来。
说是徐徐,实则慢的离谱,用如龟爬行来讲也是半点都不过分。一般世家宗门子弟出行,所乘的无一不是当世排得上号的神骏大马,或是被整治的服服帖帖的陆地猛兽,如此方才符合一派宗门的豪庭气度,可反观这一骑,却实在寒酸的不行,神骏是没有了,猛兽更指望不上,可好歹有匹寻常大马也算过得去,偏偏却只是一头不值几两银子连拉磨都要被嫌无用的黑驴罢了。
这临时被充当脚力的黑驴长面上已显有极沉重的暮气,唇须皆白,背腹上浮出大片斑秃,加上两只后蹄微瘸,明显后劲不足,看起来也没几年光景好活了。坐在黑驴身上的主人更不消说,衣衫褴褛,发丝凌乱,面容愁苦,但好在卖相着实不错,想来若是此刻蹲在龙泉镇贫民窟的巷弄里,兴许倒也能被某些勾栏的相面妈妈桑哄去做些皮肉生意。
偏偏这主人死要面子,要死不活地带了一个随从,大概是他脾气生来便极温和的缘故,所以那尚且年幼的
负剑童子便一路竹筒倒豆子地喋喋不休了。
“少爷,我就不明白了,咱家虽然算不得是大富之家,但好歹也不愁银子,老太爷平日不开张,开张吃十年,随便找块铁,胡乱抡几下锤子,几万两银子就到手了,还是被踏破门槛哄抢的那种,对你又宠溺的厉害,时常对外吹嘘,说你是铸剑门百年难遇的‘天命之人’。他老人家兢兢业业一辈子都只能‘守成’,而你却有望‘拓疆’,可少爷,咱这趟南下也忒寒酸了吧,出门前就跟你说过要多带点银子,你就是不听,现在可好了,粮食半点也没,水也都被你屁股下的这头憨货喝光了,天黑前能不能走出去都难说。唉,不想说了,喉咙跟吞了刀子似的,我心痛的厉害啊,要是被半斤姐姐知道我这次跟你出来糟了这么大的罪,她还不得跟我一样心疼死。”
负剑小童子一路不停地说着,兴许是真的无意戳到了自己的痛处,两眼一红,就要哭出声来。
坐在老黑驴上脾气好的没话说的世家公子哭笑不得,小心翼翼道:“小八两啊,少爷我掐指一算,再走上约莫两个时辰,咱们就能出了这片荒漠,到时入山后,还不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你现在才去哭,可不是白费了。”
绰号“小八两”的童子眼前一亮,破涕为笑道:“真的?”
骑驴的少爷嘿嘿笑着,连连点头道:“那可不?”
小八两半信半疑,一脸严肃道:“少爷,八两心地实诚,你可莫要骗我。”
“怎么会。”
到底还是天真烂漫的年纪,负剑小童子忧愁来的快去得也快,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想起了什么,苦着脸说道:“少爷,我记得你两个时辰前也是这般说的。”
“……”
“少爷,你莫不是迷路了吧?”
“半斤姐姐跟我说过,少爷心里发虚没底的时候,都不爱说话的。”
“呜呜,少爷,你果然是迷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