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非要帮他不可吗?”
雪海棠想了想,认真说道:“他只我一个朋友。”
水黛儿咬碎唇角上的泪珠,平静说道:“你要走,你知道我不会拦你,我只希望你能活着回来,我始终等你。”
雪海棠沉默片刻,说道:“好。”
碧湖中的画舫安静下来,水黛儿泪珠扑簌簌地落下,花了妆容,她看着他临走时胸前的那朵海棠,不知为何,竟看出了血色,突然知道,今生再也不会再见了。
只是他走的太急,她无力去言。
————
红妆深秋,暮色苍茫,已是十二个时辰之后。
暗灰色天穹被一只淌血的孤雁划开一道长口,殷红慢慢渗出,将盘旋在天际的铅云晕染的极为浓郁,就像下方那片如火烧燃的枫叶。
枫叶形单影只,慢慢
飘零,坠落处,摆着一张墨石棋盘。
一人坐在棋盘边上,手中拿着一支翠玉洞箫,平静地望向前方,突然说道:“你来了。”
脚步声顿消,陆青枫微微怔忡,抬起头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雪海棠说道:“杀手的气息总是很特殊,你来的太过高调,又不加隐藏,应天鼻子灵的人很多,我算是一个。”
陆青枫说道:“有所防范,才能方便行事。”
“可你的反应却迟钝太多,如果我要杀你,十个陆青枫也死了。”
“轻身功夫能避过我的,不会有第二人。”
雪海棠不置可否,指着棋盘说道:“一局过后,或许一切便都清楚。”
陆青枫盯着墨石棋盘,沉默许久,说道:“你这又是何必。”
雪海棠笑道:“我总认为,朋友这种奢侈的东西能有一个便好,可是如果连这一个都要消失,那人生未免太无趣了些。”
陆青枫看着他,说道:“我明白,但我能应付。”
雪海棠低垂眼帘:“两条岔路,你一人能走几条?”
陆青枫摇摇头:“可你我都知道,如果真的要下这盘棋,总要有个人先死。”
“有些事情,终难两全。”
“可是……”
雪海棠抬起头,打断了他:“你知道我在等你,又或者说我其实是在等死,所以你没来,我不会怪你。但你这家伙平日性子太冷,满打满算也就只我一个朋友,无论如何,总要帮你把前面的路踩上几脚才对。”
陆青枫眼睛微红,无言以对。
他挣扎了很久,才走到棋盘前坐下,说道:“你仍走白棋?”
雪海棠微笑点头。
他下棋从不执黑,因他喜欢白子玉石的光泽,即便此着从未赢过长于抢攻的陆青枫,但胜负输赢对他而言总不是最重要的,美学才是。就像他盗宗之名声震天下,却还是穿着一身惹人注目的纯白色衣袍。
————
黑白色棋子已躺在沟壑纵横的棋盘上,如两方世界,如一片天
地,如两个人。仿佛一切早被注定,再无法挣脱出属于自己的命运。
此处无声,却步步杀机,如履薄冰。
这盘棋上代表着某种难言的……去从。
欲问纷飞。
一滴汗珠从鼻尖滴落,砸在棋盘上,手中的白子亦随之坠落,雪海棠叹息一声:“竟是和棋。”
陆青枫目光微抬,暗哑着声音道:“是死棋。”
雪海棠点头:“是,两败俱输,和棋就是死棋。或许,一切都已是注定,你本就不该执着。”
陆青枫点头,心下最后一丝晦暗散去,手掌在棋盘上用力按下,棋盘纹丝不动,边缘却有暗格开启,一柄无鞘长剑出现在视线之中。
雪海棠看着这把长剑,微有惊异:“想不到染血原来一直在这里,只是,三年未曾见世,已有锈迹。”
陆青枫拿起长剑,放在手掌中轻轻刮动,沉默了很久才说道:“当年长剑出炉时,铸剑师徐阳曾说过,剑遇血才利,为不详之剑,劝我慎用,我没作在意,现在看来,的确是这样。”
“如何?”
“剑已在颤抖,隐有血味。”
“所以剑名才叫染血?”
“是。”
“如你所说,计划分成两步,你去杀第一楼之主,我去取护国之珠。我知晓你曾经的剑,杀那人绝不成问题,但你真的相信只是将九玄珠取过来,帝国这座高楼就会崩塌吗?”
“我不信,但天下人信。”
“为何?”
“天下诸侯虽然混乱,却迟迟没有反叛,只因为还欠缺一把火,护国之珠九玄或可如此。”
陆青枫看着他,缓缓说道:“齐国为了维持局面,宣扬自己秉承天运,这些年在九玄珠上造了太多的势,但至极处必要反受牵制,一旦它就此消失,天下人或会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齐国将亡的征兆,届时,群雄并起,诸侯叛乱,帝国又能如何自处?”
雪海棠心中微惊,叹道:“如此行径,或会成功,但天下不知该会流多少血。”
“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