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这将军府里没有鸡鸭鹅,但去外面买一只对云朗行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半个时辰不到,王二和应沧就抱着一堆鸡鸭鹅毛进了门。
去除一些不能用的绒毛,又去除一些羽管纤细的,程南星在这一堆毛里面挑挑拣拣,抓了一大把羽毛在手里。
之后她又弄了点厨房里烧火的柔软稻草塞进羽管里,一支简易的羽毛笔就这么做好了。
再在羽毛笔后面绑一根细竹段,这样的笔比毛笔硬挺许多,握起来的感觉更像是铅笔。
“你看,你这样抓这笔,然后在砚台里面沾沾墨水,在写字,是不是就容易需哦多?”
程南星一边说一边捏着她做的笔示范给云朗行看。
可在她看来十分简单的握笔姿势,云朗行却怎么拿怎么别扭。
“哎呀!笨!”
程南星看着云朗行就像是看着刚被分配到她手下分不清楚手术器械的实习生一样。
说是说不明白了,那就直接上手吧!
说着程南星把笔塞进云朗行的手里,握住他的大手,教他正确的握笔姿势。
云朗行的手,不论手心手背都十分粗粝,每一个指骨的位置都布满了厚厚的茧子。
这些茧子一部分是他小时候逃难时留下的,
另外的一部分就是到了镇国将军府后,跟着那些侍卫军士一拳一拳练出来的。
据说他在战场上曾经硬生生的用拳头打死过北谯一个军队首领。
听说时不知是真是假,可当程南星握上这只粗粝有力的手时,她完全相信这是真的。
云朗行身高腿长,手大脚大,程南星两只手才能完全握住他的拳头,手臂的青筋一直蜿蜒到手背上,她的掌心能清楚的感觉到那根筋和血管在微微跳动。
而此时的云朗行完全不知道程南星在教他什么,他的注意力全在怀中这个小小身影上。
和他的粗糙不同,程南星的手温软细嫩,被她握着,云朗行只觉得手背上放着一块颤巍巍的嫩豆腐,仿佛只要稍稍一动,这块嫩豆腐就会被弄出一个缺口来。
云朗行想屏住呼吸控制手臂的力量,却又不自觉地呼吸着程南星头发上散发出来的桂花香气。
自小程南星就用桂花头油养头发,小时候他只觉得这味道甜腻腻的,可如今他闻着却觉得味道清冷了许多,就像是如今的程南星一样。
桂花香气萦绕在云朗行身边,他看向程南星的眼神也愈发深沉起来。
“……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讲话?”
一
直在喋喋不休教云朗行握笔识字的程南星,终于发现这个“学生”好像在走神。
她转过头戳了戳云朗行的肩膀。
也就是身高不允许,不然她原本是想敲脑门儿的。
“我在听。”云朗行沉着声音一本正经的胡说。
程南星的眼中写满了“我不信”。
“好,既然你说你在听,那你把这个字读一下。”
顺着程南星白皙的手指看去,云朗行的眉头不由得拧了起来。
这个东西在他眼中就是一团杂乱的黑线,和字根本一点都不沾边。
“藤!”程南星敲着桌子:“这个字念‘藤’!”
随后她放下手中的笔,从旁边抽了一沓纸出来。
“你就只管写,把这个字写熟了!”
说罢她便离开书桌,坐到了旁边的小桌子上。
定远将军府中的一所有家具都是按照云朗行的身高来定做的,桌椅都比寻常人家高些。
为了方便程南星看账,云朗行专门派人打造了一套更适合她娇小体型的桌椅。
这边的云朗行只写了两个字,视线就从面前的纸上转移到了旁边的程南星身上。
但程南星似乎没有注意,全神贯注的盯着眼前的账本。
看了快一上午,之前的账本看了两本,程南
星才勉强在二房的账上看出点端倪。
原本她还有些疑惑,在管家看账这种事上,程怀夕有天赋的,再加上她又是十二分的细心,二房的账目有问题这个事情,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可现在她算是知道了,刘氏做的这个账,不仔细看是根本看不出来的。
首先她手里肯定是还有一本账,这本账上面记着的都是林氏嫁妆的那份钱,除非是一些必须要用到府中的开销,不然的话所有的开销都会记在刘氏手中的那本私账上。
而这些被用到府中的开销,她也会先在入账上做点手脚。
要么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收回来的账,在公账上记一笔,要么就是变卖的首饰,在公账上记一笔。
甚至为了能光明正大的在账上收入,刘氏甚至把程鸿乾的俸禄给打了折扣。
像程鸿乾这种四品上下的官员,除了每月的三百贯俸禄之外,还会有五万文的补贴,更别说春、冬服赐绫四十匹,绢三十匹,绵一百两还有每月一万石的粮食。
单是这些绫罗绸缎和粮食换成钱就有七八万文。
可到了刘氏记的账上,完全没有这些补贴不说,就连应该有的俸禄都被减少了。
程鸿乾一个正四品文官
,竟然还没有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