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昇又继续说道:“北境的情况远比我们先前出发时所预想的还要糟糕,此番我们也是遭人暗算,一路被追杀从北境逃回来的。”
“追杀?”穆长溪难以置信。“北境难道就没有可以号令的人,或者就近寻求庇护吗?”不是说尉迟衍以前带兵出战的时候,也有些老部下现在在北境吗?
陆明昇靠近一些,降低了音量。“北境情况复杂,属下不便跟王妃说明,眼下,就麻烦王妃给王爷治疗了。”
穆长溪知道后面的事情应该是超出自己所能涉及的范围,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回答给尉迟衍治伤是分内的事情。
陆明昇走了之后,穆长溪在这里坐了很久。直到感觉到袖子被人扯了扯,她回过头,看到的是一个男孩。
男孩是老板的儿子,大约八岁,昨日见到他们一行人的时候还讪讪的蹲在父母身后,今日竟然就能这么大胆的站在她的面前。
“阿瑾,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老板娘追出来,看到穆长溪的时候笑了笑,拉过男孩的手,语气严肃。
阿瑾只是呆呆的看着穆长溪没有开口说话。
“抱歉少夫人,阿瑾这个孩子认生,也不爱
说话,实在是冒犯了。”
“没有冒犯,不过他是从出生开始就这样,还是后来经历了什么?”处于一个医者的直觉,穆长溪觉得阿瑾跟一般小孩子不同。
似乎是问到老板娘的伤心事,老板娘的神色落寞下来,老板娘正想开口,阿瑾却突然松开手往后院跑。
老板娘有些着急,看了穆长溪一眼。穆长溪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老板娘这才往后院去。
午后,穆长溪坐在房间里研读医书,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穆长溪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等了一会儿,门没有被打开,她抬起头,泛着疑惑。
门外似乎没有什么动静,穆长溪划着轮椅过去打开门,正好看到快到下楼梯的老板娘。
她出声叫住她,“老板娘,有什么事吗?”
老板娘看到门开了,又折回来,双手互相捏着手指,眼神转来转去。
穆长溪看出她有些犹豫和紧张,便先把人请进了房间。
屋子里炉火点的很足,比外面要暖上很多,穆长溪指了指对面的凳子,示意老板娘坐下。
穆长溪给老板娘倒了一杯茶,递过去,“不着急,有什么话慢慢说。”
老板娘轻声叹了一口气,眼睛
闭上又睁开,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其实今天早上少夫人问我,阿瑾这的病……我听侍卫说起过,少夫人医术高明,就连少爷也是少夫人治好的,我就是想来问问阿瑾的病,还有没有的治?”
“阿瑾其实一直都挺聪明的,小的时候学什么都很快,可是直到那一天……”
当时他们夫妻二人还在村子里,每日就做做农活,谁曾想,村里突然来了一群怪人,他们住进了半山腰上的一座大房子,村里人观察他们好多天,发现他们早出晚归,特别诡异,于是阿瑾的爷爷,也就是村长带着人准备去问问,谁曾想那一夜,正是雷雨交加时,那些怪人就屠村了。
当时他们夫妻二人去了镇上卖东西,收摊的时候天色很晚了就在镇上住了一晚,第二天回去的时候,村里的人都死光了,他们在死人堆里找到还活着的阿瑾,后来阿瑾就不太说话了。
穆长溪心头一涩,想起阿瑾扯着她的袖子的样子,很是心疼。
“这么说来,是后天的了。可是……老板娘恕我直言,阿瑾这是心病。”
“身体的伤我可以治,可是心病我就没办法了。”
老板娘抹了一把
眼泪,“我可怜的阿瑾,小小年纪,就要遭受这份苦。”
穆长溪伸手拍了拍老板娘的肩膀。
很快,老板娘整理好心情,又恢复了以往的模样。
“都过去了,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少夫人休息了。”
穆长溪微微点头,目送老板娘离开。
她突然百感交集,打开窗户望着窗外连夜连夜的大雪。
这个冬天未免也太冷了些。
住在客栈的第三天,奎阳城终于迎来了大晴天,穆长溪坐着轮椅在二楼的走廊上晒太阳,身上一条厚厚的毯子盖着,裘婷就陪在她的旁边。
她伸手摸摸自己右肩上的伤,回头望向屋子里。
“我说王爷,好歹出来晒晒太阳。”
尉迟衍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也没理穆长溪。穆长溪也懒得理他,转回来自己做坐好。
耳边,有脚步声传来。
裘婷率先发现,“是阿瑾。”
阿瑾手里拿着一个食盒,小心翼翼的拿着往这边走来,他停在穆长溪面前,鞠了一躬,然后把食盒递上去。
“给我的?”穆长溪有些意外。
阿瑾点点头,随后又看了一眼屋子里的尉迟衍,眼神中有了起伏变化。
穆长溪划着轮椅过去,小声问
道:“你是不是想进去?”
阿瑾转过头来,眨了两下眼睛,大概就是再说想了。
穆长溪让裘婷把人带进去,裘婷犹豫了一下,先进了房间朝着阿瑾招招手,阿瑾似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