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尽管大家再愤怒、再不平,也知道回归家庭是每个孤儿最大的愿望。
尽管是严慎也是一样的。
当时的严慎也不过还是个孩子。
院长当时劝他:“他们是做错了事情没错,但是你现在回去了,你就是他们唯一的孩子,他们所有的爱、所有的钱,以后都是你的。”
“我刚刚看了,他们是开着小车来的,这车虽然不贵,但是也是要点钱的,你也知道的,也不是谁都开得起车的;她们到底还是你的亲生父母,就算他们再对不起你,也是给了你这条命的,也是时候该报答他们了。”
严慎当时刚刚遭遇了被七妹背叛的打击,院长因此拿这个事情说事:“这个世上最坚不可摧的就只有血缘关系,这个是你们的亲子鉴定报告,你们才是亲生的,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终究是无法长久的,你哪怕不在家里长大,根也是在那的,只有亲人,才是你唯一的、永远的依靠。”
严慎被说动了。
他第二天就跟着他们回去了。
坐着所谓父亲开的小车。
但是严慎被接回去了才知道,他们所在的‘家’是在云南一个很偏僻的乡村。
而他坐着的‘小车’根本就是在当地租的。
当接到了严慎之后,就将那个租下来的小车给还了回去。
严慎被带到了火车站。
在他们的解释下,严慎摇摇晃晃站了十五个小时,回到了昆明。
因为带着对家的渴望,还有对亲情的信任,严慎并没有提出质疑。
从昆明再搭了大巴车,才摇摇晃晃回到了村里。
回到了村里之后,严慎才发现,一切似乎跟自己想的不一样。
他们说家里有点小钱,有个小别墅。
这个所谓的小别墅,就是自己建的一栋两层小平房。
小平房的外层都已经长出了一层黑乎乎的蘑菇,严慎没见过这种东西。
村里的路都是泥土路,回去的那一天刚刚好下了雨,一脚踏过去都是泥泞,惨不忍睹。
严慎看了看周围,也没有发现他们口中说的存在的小车。
而邻里邻居们似乎也听到了动静,不一会儿就出来围观了。
严慎注意到,他们都在小小声窃窃私语,不像是祝福他们的样子,更像是在说他们的坏话。
父母将他带到了曾经哥哥的房间。
屋子里是被收拾过的,房间里没什么哥哥的痕迹。
但是又似乎到处都是哥哥的生活痕迹。
因为床单是旧的,被子是旧的,都是哥哥睡过的。
墙上有哥哥贴着的奖状,虽然名字被擦掉了。
父母回去之后,就兴冲冲去公安局把严慎的户口给解决了。
然后买了很多吃的,回去吃饭。
刚刚回去的严慎,满满怀揣着的还是对家的渴望。
所以当看见父母在忙忙碌碌做饭的时候,心里还是沉甸甸的满足感。
这一天,严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跟亲人吃了第一顿饭。
虽然饭菜很不合胃口。
他们吃的很辣。
作为一个沿海城市长大的南方人,严慎并不能吃辣。
但是严慎还是努力吃了很多。
尽管吃完之后肚子疼,拉了好几次肚子,但严慎觉得自己依然是满足的。
这个时候的严慎,天真的以为自己这样是幸福的。
这种幸福感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没多久,严慎就开始听懂了村里的话。
严慎的语言天赋很强,他的那对所谓的父母经常看土方言的电视,下面会有翻译的字母,加上严慎刻意学习,所以他学得很快。
至少听懂是没问题的。
某天他去帮母亲买东西的时候,就听到了有人在议论他们家的事情。
“这就是那家人的孩子吧,长得真是一点都不像,听说是从南方接回来的,哎哟,可怜的孩子。”
“那个大的那个已经被逼死了,不知道这个会坚持多久。”
“可惜了那个大的孩子了,哎……”
严慎听到了这些话,朝着她们看了过去。
那些人似乎觉得不合适,所以立马闭嘴了。
严慎买完东西就回去问母亲,哥哥是怎么死的。
母亲想也不想道:“是在工厂受欺负了,回来就自杀了,哎。”
自杀也不知道在工厂自杀,好歹还能赔一点。
在家里自杀,警方只能判断是自己的原因,工厂只是出于人道主义给了一点安抚的钱,并不多。
严慎看着这个母亲。
虽然她没有多说什么,但是严慎看得出来她是不甘心的。
严慎也没多说什么,回答了房间之后就低头去看床底。
他知道床底下有东西。
他钻进了床底下,从里面掏出了一个生锈的饼干盒子。
严慎花了大力气才打开来,翻出了两三本日记。
都是哥哥的。
严慎翻开了日记,看见了这个素未谋面的哥哥的笔迹。
很好看,每一个字似乎都是在写硬笔书法一样。
严慎看着这个字,又想到了自己跟鬼爬一样的字,由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