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德曼有一种立刻答应下来的冲动。
但是不行。
他不能光凭阿普丽儿一时的想法，就去决定她今后的命运。
那样做的话，未免对她太不负责任了。
“不行吗？”
古德曼慢慢松开阿普丽儿，将她带到一颗树上坐下。
两人透过巨树的枝叶，看着依稀可见的月亮。
阿普丽儿轻轻靠在古德曼的肩膀上。
“阿普丽儿。”
“嗯。”
“你觉得，当初米切尔森为什么会想要离开精灵岛呢？”
阿普丽儿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那么你觉得，在离开了精灵岛之后，米切尔森真的如愿以偿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吗？”
阿普丽儿再次摇了摇头。
“我想，即便米切尔森在离开精灵岛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但还是会觉得寂寞吧。”
“外面的世界很辽阔，辽阔到有些令人感到畏惧。”
“我也曾游历世界，但即便外面的世界再精彩，我也会怀念那片生我养我的地方，想念那些在乎我，与我在乎的人。”
“我想米切尔森也会在这样的夜晚，在外面的世界，对着精灵岛的方向散发思念吧。”
即便米切尔森成为了神明，在古德曼面前表现得为所欲为，但古德曼总感觉，她只是在用这种近乎疯狂的外表，来掩饰内心的孤寂。
她一定是在乎着精灵岛上的同胞们的，否则也不会在成神之后，为精灵岛布下福泽。
她也没有忘记自己精灵族的身份，否则也不会在成神之后，依旧把自己当成一名自我流放者。
“阿普丽儿，我可以带你离开，但那样做的话，对你来说未必就不是另一种伤害。”
有家不能回的感觉并不好。
古德曼也不希望阿普丽儿认识到这个世界阴暗的一面。
起码在精灵岛，这里的精灵们虽然在某些事情上有着分歧，但那并不能打破同胞之间的羁绊。
还有，古德曼发现，阿普丽儿对自己的感情，正朝着有些微妙的方向发生变化。
他得及时阻止。
虽然古德曼的确抱着带几个好看的精灵姑娘回到魔族的想法，可当他知道擅自离开精灵岛的精灵相当于被流放之后，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还没有自大到想要让精灵王改变想法，米切尔森都没有做到这一点，更别提他一个外乡人了。
起码在这里，此时此刻，阿普丽儿可以说是独占古德曼的，但到了外面，那可就不一样了。
她会发现，到了外面以后，古德曼非但不能及经常陪伴在她的身边，她还要相反设法去和一群女孩子争取。
那对她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折磨呢，再加上那流放者的身份，双重打击之下，阿普丽儿的心态将会发生巨大的变化。
“或许在这里，你的朋友只有我一个，但在乎你的人太多太多，你的离去，对她们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伤害？”
“我能够看得出来，即便到了现在，安多米尔在提及米切尔森的时候，还是会感到难过。”
阿普丽儿默默看着月亮，陷入沉思。
......
精灵王的居所内。
赞格威尔和那两人望向同一个月亮。
事实上，精灵岛上任何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那些植物，动物，甚至是路边的碎石，林间的泉水，都如同他的一部分身体一般。
自然，古德曼和阿普丽儿的对话，他也全都听到了。
毕竟是外来者，还是一个魔族，他不可能对古德曼的到来不作出一点防备。
说实话，他也曾无数次怀疑，将整个精灵岛封闭起来，将那些精灵们囚禁在这精灵岛上，到底是对是错。
究根结底，他只是不想看着精灵们被外族欺负。
那么，把他们限制在自己能够伸手触摸到的地方，不就能完美地保护他们了吗？
对于米切尔森的离去，精灵王的心里除了愤怒，更多的是迷茫。
难道自己这样做，真的是错误的吗？
越来越多的精灵们已经对他感到不满，开始倾倒向米切尔森。
或许自己真的做错了也说不定。
但为了精灵族不受外族欺凌，他宁愿一直错误下去。
赞格威尔闭上眼睛，缓缓消失在自己的居所之内。
另一边，古德曼已经将阿普丽儿送回了自己的树屋。
阿普丽儿的情绪稳定了许多，虽然内心还是对古德曼感到不舍，但她明白，自己终究是古德曼生命中的过客，也许朋友二字才是对两人之间关系的最好诠释。
这样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