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安开口道:“刚才上峰来电,询问案情的督办情况。我如实禀告,上面有些不高兴,觉得我们办事没有效率,所以打算派一个刑侦专家过来帮忙,那人明天一早就上任。”
“帮忙?什么帮忙,我看这是来抢功劳来了!”
听到上峰的安排,邢忠有些不爽,“这案子虽说还没破,但咱们没日没夜的忙,总不能白白便宜外人吧?别说我不甘心,弟兄们只怕也不甘心!要我说,还是赶紧去找找李兄弟,没准能给出重要的线索,咱们明后天就能把案子破了。”
王国安心中也有些意见。倒不是爱好虚名和功劳。
主要是他明白,邢忠说的没错,那个刑侦专家的确是来抢功劳来的。
上峰给了一个星期的破案时间,这还只过去三天,就有人来抢着出头,不是奔着功劳来的,又是为了什么?
上面的人来下面混个大案,镀一层金回去之后,作为升迁的筹码。
这种事情在机关单位多多少少都有一些。
尽管心里有些不平衡,但调令已经下来,也是无可奈何。
“算了吧。那位专家过来,咱们就是人家的兵,都得听人家指挥。即便李兄弟能给线索又能怎么样?也抽不出人手去调查。”
邢忠还是不甘心,“反正,明天上午我得抽空去见见李兄弟。”
第二日。
李家众人起了个大早。
姜玉婷去纺织厂上工。
李雪帮着父母一块儿去地里打下手。
李前程和李三妹搭伙,进行着练摊日常。
一人架着骡车,一人骑着自行车,载着六百斤的嘟嘟蟹和秘制河鲜去了县城。
十点半。
两人送完国营饭店的一单之后,照旧来到了糖厂。
或许是因为下岗潮即将来临的原因,今天的食客少了很多,但二百斤的秘制河鲜仍旧卖的不错。
李前程记着昨天二姐跟自己说的事情,边服务食客,边注意着糖厂百米开外的那块玉米地。
“给,找你五毛。”
这份生意,李三妹已经相当娴熟了,她热络地给客人找零,一遍提醒着李前程,“弟,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人?”
“的确有人。”
李前程点头。
糖厂位于县城和乡村的交界处,四周都是平坦的耕地和马路。能藏人的也就一百米开外的那块玉米地了。
事实上,他早就注意到了里面有人,而且他还认出了,对方是谁。
那是一个粮票贩子。
之前在纺织厂练摊的时候见过一面,那小子想用粮票坑自己的秘制河鲜。再后来,好像在徐胜利家楼下,又见过一次。
既是票贩子,又跟徐胜利住的近。
看来,被人举报投机倒把这事情,十有八九是徐胜利那孙子指使的!
“姓徐的真他妈欠收拾!”
李前程已经打定主意,下午再去一趟徐胜利家。
此时。玉米地,没了动静。显然,藏在里面的人,已经撤了。
与此同时。
糖厂附近的公用电话亭。
徐胜利和小弟正蹲在旁边,抽着烟。瞧着黄天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他扔掉烟头,站起身来。
“怎么样?”
为了保险起见,怕被李前程认出来,徐胜利今天特意叫上了黄天当帮手。
这家伙,对于李前程而言是个生面孔,近距离观察,肯定不会引起对方的察觉。
“徐哥,我瞧了半天,李前程和上回那个女人正大光明地摆摊。咱们现在可以举报了。”
“好的很!这下李前程就等着蹲大牢吧。”
徐胜利阴恻恻地一笑,走到电话亭,投了币,拨打了报警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了。这次的接线员是个男的。
“喂,这里是北峰县公安局,请问有什么帮到你的。”
“警察同志,你好。我要报警。糖厂门口有个投机倒把的家伙,正在摆摊卖小吃。你们赶紧过来吧……”
另一头的接线员沉默了片刻。
他认得这家伙的声音。前天下午,这家伙才报过警,而且是伙同好几个人一起报的警。
为了这事儿,接线员还挨过正副队长的一顿训。
“喂,听得到么?糖厂门口有个投机倒把的家伙,正在摆摊卖小吃,你们赶紧过来……”
“同志,我给我你解释一下,练摊不属于投机倒把,请你以后不要再为这件事情拨打报警电话。要不然,就是乱报警,属于违法行为。”
“什么?”
徐胜利听得颇为气愤,“我违法?人家投机倒把,在糖厂门口摆摊,不犯法。我报警举报,还犯法了?这他娘的还有天理么?”
另一头的接线员语气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