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有我就够了。”
“可是……”
“不用可是,走。”
老板都发话了,工作人员也不敢忤逆,于是在面面相觑后,一同离开。
一下子,整个太平间外,就只剩下了陆北宸和薄烟。
陆北宸站在这里,看着薄烟一下一下的砸门。
薄烟用身体去撞门,身上烧伤的皮都破了,流出了脓水打湿了后背的纱布和病号服,她都仿佛毫无知觉,仍旧不管不顾的,一次次狠狠撞击那道门。
一次又一次,一次再一次,一声声巨响,在深夜的太平间,显得格外悲痛和瘆人,连薄烟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撞击了多少次,时间过去了多久。
她就是凭着一股蛮力,发疯一样的撞击,像是撞不开这道门就誓不罢休,陆北宸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无能为力。
他没办法弄走这样的薄烟,而且,让她发泄一下情绪也总归是好的,至少比憋在心里再爆发来得强。
直到身后终于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烟儿……”
薄烟愣了愣,回过头,看到了眼泪满面的薄夫人,和泣不成声的刘妈,还有面色沉重的薄星宇,他们一同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在深夜昏暗的太平间外。
“烟儿!!”薄夫人冲过来,一把抱住了她,语气又难过又自责,“对不起,对不起妈妈来晚了。”
眼睛机械地眨了眨,感受到了母亲的温暖,薄烟这才回过神来,号啕大哭,“啊啊,啊啊啊——”
妈妈,他们说,年年死了。
我不相信,年年怎么会死呢?
年年那么爱她,怎么舍得把她留在这个冷冰冰的世界上?
不会的,年年才不会,所以年年没有死对吧?
“啊啊,啊啊——”
薄烟摇着薄夫人的肩膀,不停的发出嘶吼,妈妈,你让他们把这道门打开好不好?
让我确认年年不在这里,年年没有死,他还好好活着。
妈妈,求求你了。
妈妈,求求你帮帮我吧——
薄夫人似乎看懂了薄烟眼中的乞求,眼泪不停的往下掉,她知道薄年的尸体就在这里,她怎么能忍心,让薄烟看到自己孩子的尸体呢?
自己这个当外婆的都受不了,更何况薄烟是妈妈,怎么能接受自己孩子的离去?
薄夫人泪如雨下,心脏疼得在抽搐,薄烟见薄夫人都不肯帮忙,急得又哭又跳,这场面,谁看了不心酸,包括陆北宸,“薄烟,你冷静点。”
终于,薄星宇再也按捺不住,冲上来狠狠一拳头,砸在陆北宸的脸上。
虽然和陆北宸相比,少年的身体单薄了许多,可是这一拳头砸上去,几乎是用了所有的力气,带着无限的痛恨,陆北宸的脸瞬间肿了起来,有血渍从嘴角渗出。
手指从嘴角抹过,他看到了血迹,却没有还手,少年狠狠地瞪着他,像是在瞪着一个穷凶恶极的杀人犯,胸口沉沉起伏,“这一拳,是我替我姐打的。”
说罢,又是一拳头砸在了陆北宸的脸上,“这一拳,是我替我们家打的。”
“还有这一拳,是我替薄年打的。”
一连三拳下去,陆北宸的一张俊脸,已然惨不忍睹,但从始至终,都没有还一次手,而是选择了默默承受。
“这些年,我姐嫁给你,过的是什么日子,你把我家坑成什么样,你心里清楚。”
“还有薄年,你别告诉我,他的死和你无关。”
三拳下去,薄星宇非但没有解气,反而那股子火,在胸腔里熊熊燃烧,因为他查到了薄年的死因,全都是陆北宸造下的孽。
陆北宸名下的一处矿产发生了矿难,死了几十个人,他非但没有处理好这次的事故,还任由下面的人欺压那些死亡员工的家属,甚至连抚恤金都私吞了大半。
其中有几个的遇难家属实在气不过,又拿陆北宸没办法,便铤而走险,绑架了他的前妻和儿子,还有未婚妻,想要活活烧死他们,让陆北宸痛苦。
最好陆北宸赶去救他们,把陆北宸这个无良奸商也一并烧死再好不过,可是为什么死的不是陆北宸,为什么不是宋芊芊,为什么不是他们,而是他可爱的小侄子?
年年还不到五岁!!
怎么能这么残忍,唯独要了一个孩子的命?
“陆北宸,你才是那个真正的杀人犯,你真该死!!”
面对薄星宇咬牙切齿的指责,陆北宸没有狡辩,而是道,“对不起。”
的确,这件事因他而起,如果不是他没有处理好事情,交给了下面的人,又疏忽了管理,也不至于让人找上门来,绑走了薄烟母子和宋芊芊。
虽然薄年不是他亲生的,但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孩子,一条人命,陆北宸很内疚,况且失去了薄年,对于薄烟的打击,实在太大了,“是我没有管理好下面的人,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