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竟然是他母亲？”
“是母子，为何方才互不相认？”
“啧，这下算是板上钉钉，他无路可退了。”
……
“肃静！”县长大人来了兴致，双手支着头，看戏一般，目光炯炯。
泽羽道：“李良，这是你母亲，你可认得。”
李良仿佛木头一般，一动不动。
好像听不到外头的一点声音。衣服灰扑扑的，整个人在阴影里头低垂着。
“夫人，为何你要说让他莫要错了？”
妇人双手紧握着垂在腹前。
“禀大人，我与丈夫本都是在刘家做工，后来丈夫病逝，我儿李良接替了他的位置，刘家和落拓镇烟家姑娘结了亲。”
“结婚前一晚，刘家至交李家来了人，说新娘子跑了。”
泽羽：“李家？烟家姑娘，据我所知，李家娶的小妾也姓烟。”
烟姓并不多，适龄的闺中姑娘更是少，统共就烟陇月一个 。
妇人犹豫了一下，道：“是，其实是同一个人。”
下头有人嚷道：
“一女侍二夫？没想到啊，没想到，有头有脸的李家竟然干出来这种事情，不愧是世交。”
“世交”二字他加了重音，更添了阴阳怪气。
“我听说那烟姑娘有个情郎，结婚那天还来抢亲了呢。”
“我知道，那个被烧死的妖怪，就是她的情郎。”
“哟，还有这档子事？快与我说说。”
醉仙居掌柜不知从哪里掏出了纸笔，毛笔放在口中舔了舔，抬起手就要往本子上记。
“掌柜的还写话本？”
琉安靠近他。
醉仙居掌柜闻言，向琉安看过去。
“啊，是琉仙师，琉仙师也在。”
“我不想太多人知道我的身份。”
“那是那是。”醉仙居掌柜瞥过四周，见四周人都在认真的看着庭审，不曾关心这边的状况，暗自松了口气 。
“只是寻常兴趣，上不得台面。”掌柜的讪笑着收起纸笔。
“不妨事，这件案子，我多多少少有些了解，若掌柜的要写话本，可以来找找我，我定知无不言。”
掌柜的眼睛一亮，咧着嘴回：“谢仙师。”
“小姑娘你知道隐情，可否和我说说。”一旁的人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凑近道。
“待醉仙居掌柜的话本出来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琉安背着手，望着前面的审案进程。
那人闻言撇嘴，正要再说些什么，台上泽大人又问话了。
“后来呢？”
“后来，我儿子夜里没有回来，次日，听说那个烟姑娘早早死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刘家还是坚持婚事继续，哪怕是冥婚。”
“活人冥婚？”
妇人搓了搓手背，一字一句道：“不是，刘少爷早就去世了 ，本就是冥婚。”
“所以刘家本来准备用活人冥婚，可后来为何刘家人又全都死了？”
“刘家一开始不知道烟姑娘去世的消息，李家那边给的消息是她逃走了，刘家便派了两个人去找她，其中一个就是我儿。”
“那另一个呢？”
泽羽盯着妇人，台下的看客也将目光尽数落在她身上，压的她抬不起头来。
“另一个，就是死在庙里那位。”
众人屏息以待。
泽羽问道：“和你有关吗？”
此时对于他本人来说有无关系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他猛然抬起头，血红的眼神直视泽羽，嗤笑着：“是我杀的，怎么了？”
犹如困兽将死时的反扑。
感受到危险的气息，旁边的衙役齐齐亮剑。
“大胆狂徒，蔑视公堂。拖出去，斩了！”里正大人见他竟然藐视官威，一时怒从心来，准备站起身大声驳斥，奈何大腹便便，遂罢。
“大人且慢。”泽羽站到里正正对面，作揖行礼，出声安抚。
“此案还有几处疑点 。请大人容我问完。”
里正大人又打了个哈欠，背都弯了下去。
“问吧问吧。”他摆摆手，一副无心此事的样子。
他发了火，也就消气。
泽羽转过身，走近李良。
“大人，小心。”衙役忍不住出声提醒。
泽羽抬手做了个“放心”的动作。
“你同琉安仙君说的是你杀了季二小姐，可为何后来又杀了另一个长工，你们不应该是同谋吗？”
“哼，杀便杀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他穷途末路，反而不想让大家知道真相了。
泽羽并不见半分羞恼。
“若我猜测，那个长工和你本是一起来寻烟姑娘，期间发生了纰漏，你误杀了季二小姐，你知道季二小姐的身份，一时间慌不择路，生怕另一个长工把你供出去，于是你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她也杀了？”
“胡说八道，那个蠢货，明明是那个蠢货杀了人，他要去自首，可是我和他一起的，他必然会牵扯到我。”
李良瞪着泽羽，仿佛要生吃了他。
“你觉得我不会秉公办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