魇的身体蜷缩在一起,丑陋狰狞的脸上全是勒出来的血水,哪还有刚刚嚣张的模样。
许是因为他的虚弱,火势都变小了一瞬,很快又复燃。
高近允一脚踩在它脸上,将力量集中在脚尖,重重碾压,甚至可以听到虫子爆汁的声音。
“关你屁事,闭好你的嘴。”
见他指尖还在不老实地指挥邪气往外溢,高近允不客气地一脚踩住他的手腕,大刀一挥,邪气失去供养来源,在原地打转而后消散。
“还是不长记性。”
他大刀一挥,干净利落地斩下魇的头颅。
此时,火光突然全部熄灭,周围的房屋变成一片废土。
高近允看着自己身上的脏东西,眉头紧皱,“切,脏死了,臭东西,每次遇到恶心事都得靠我解决。”
“但是,真的好困啊!接下来就靠你了。”
高近允慢慢合上了眼睛,一动不动躺在废墟里。
“喂,醒醒!”
眼看着最后一根柱子要倒下来将他轧死,一双手及时帮他挡住了这一击。
头发雪白,身穿红衣,是赵珏!
柱子在赵珏手上一个来回就变成粉尘,他拍拍手看着混沌不分的高近允。
“醒了吗?醒了就好。”
“你是上次那位,梅子箐说的朋友。”
不知道是不是赵珏的错觉,他总觉得高近允在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有一些轻微的敌意。
他微微弯起自己的桃花眼,看上半张脸温柔多情,下半张脸笑得贼兮兮。
“哦豁,有一股醋味,不知道是谁打翻了醋坛子。”
这个地方除了他们俩就只剩凉透了的魇,高近允用膝盖想都知道这个人在调侃他。
偏偏他平时灵光的嘴像是变成了一把锯嘴葫芦,这个时候居然一句话都说不出。
赵珏看他只是咬紧自己的牙齿不说话,觉得越来越有意思了,高近允,你真的能守住自己的心吗?
他握拳轻咳,主动解释。
“听好了,我是天上的月老,专门为别人牵姻缘线的,你和她…”
“别,请你别说。”
高近允费力地从地上坐起来,恭敬地朝他鞠躬。
“不管是不是真的,都请你不要告诉我。”
他态度抗拒,赵珏心里面一时间有些复杂,第一次遇见一个不想知道自己未来的人,看他那样也不像是对梅子箐没有感觉的啊?
问题出在哪里?
感觉前路漫漫,赵珏有些心累。
他眼睛往高近允手上瞥,见他的红线还拴在上面后才松了一口气。
算了,嘴硬就嘴硬吧,梅子箐嘴软就行,他们本就有很深的缘分,不用他操心。
他丢给高近允一个琉璃球,临走之前嘱咐他“这个是送你们出魇的好东西,捏碎了就可以出去了,钱壮飞的事多谢你们俩。”
高近允被他的一系列操作整懵了,愣在原地不动。
谢我们,有什么好谢的?
赵珏没给他说这些,他急匆匆要走,也是因为看到了玉红昭。“这次又是你干的?”
“包括钱翁和周婆?”
玉红昭沉默,她的沉默落在赵珏眼里就是默认。
“破坏他们,真的会让你感觉到快乐吗?”
“钱翁和周婆本来就是该一辈子相濡以沫的,是有人在钱壮飞心里种下魔种才让他们阴阳两隔。”
“也是有了这些冤孽,瓷板镇才会变成石锁村,来此私奔的人才会都惨死。”
“玉红昭,我承认,在此之前我对你有些欣赏,不管是李烟白行远,还是李常青季梦芸,他们的相处本就有问题,也是时事所造、迫不得已。”
“他们的事是我做错了,那这些呢?他们又做错了什么?”
面对赵珏的质问,玉红昭一个字都不能回答。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她有自己的苦衷,所以哪怕心里难受也只能硬抗。
决定破罐子破摔的玉红昭慢慢抬头,手里玩弄着白丝。
“他们没有做错,是我的问题,赵珏,我早说过了,下次见面就当敌人,我从来不是什么心善的大好人,我只想要我曾拥有的一切回到我的身边。”
“至于其他人,与我何干?”
她高举着两个玉瓶,玉瓶晶莹剔透,有可疑的气体在里面流转。
“看到了吗?这是钱翁和周婆的灵魂,现在”
咔嚓,玉瓶被她全部捏碎,血液混着碎片全部掉落在地上。
“现在,他们的灵魂就这么碎了,我就是爱拆散别人,别人不开心我就开心。”
望着赵珏被气得发红的眼睛,他的眼神越失望,玉红昭心里的窒息感就越深。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赵珏。
她脸部肌肉绷紧,努力装出一副残酷又冰冷的样子,沾满血的手往前伸,想要触碰他的脸颊。
赵珏反应极大,很快躲过去。
她若无其事一样,自然地收回手。
有一瞬间,赵珏似乎在她眼中看到若有若无的水光。
“不止是这一次,梅子箐和高近允的灵魂我也会一并收走,自求多福吧,赵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