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宁不知道自己在花坛边坐了多久,当她收拾好情绪准备起身时,却发现小腿有点酸麻抽筋。
试探着起身,冷不防小腿肚一抽,身子一斜,眼看要栽倒,却被一只宽厚的大掌从旁握住小臂。
宋安宁的心脏随之一跳,她目光上移,却在看到季云鹤那张温润儒雅的面容时,眼底的光亮随之寂灭。
她将手臂从他掌中抽出,礼貌道谢。
“不问我为什么会来这里吗?”
季云鹤开口,垂眸看向她,嗓音温柔且轻。
其实季云鹤这样问的时候,宋安宁心中多少就有了猜测,但她还是兀自装傻般摇了摇头,“不知道。”
“小羽给我打的电话,说你状态不太好,终归我们……是朋友,你不说,我也该来。”
宋安宁闻言惊讶,视线不由转向不远处,正扒在灌木后偷看的小羽跟安安身上。
哭笑不得的同时,心中亦有几分微暖。
是她的孩子们在担心他。
“麻烦季先生了,我没事。”
宋安宁显然不想承季云鹤的情,她还不至于在被一个男人所伤后,马上转头投入另个男人的怀抱中。
“可你看起来不像是没事,就当是为了让孩子们放心,还是让我送你回去吧?”
听季云鹤提到孩子们,又想到他确实为自己大老远跑了一趟,便没再拒绝他的好意,“那就拜托季先生了——”
“安宁小姐客气!”
然后季云鹤让助理开走了自己的车,转身去灌木后接了孩子们上车,才坐上主驾驶座,载着宋安宁回宋家老宅。
但从外面看车内,俊男美女加两个可爱的孩子,怎么看都是幸福完美的一家人。
这也让踌躇半晌,最终决定下楼追宋安宁的谢北辞停下了脚步。
更甚于,在季云鹤驾驶的车辆,从住院楼前驶过时,他像个偷窥者般,只能慌乱中闪到墙后,挡住自己的身形。
待车走远,才敢探头张望。
谢北辞自嘲的扯了扯唇角,什么时候他谢北辞也变的这么窝囊了!
恼恨之中,他拳头攥紧,一掌捶在了墙上。
“辞爷,你怎么又把自己弄伤了?”
唐高赶到医院时,看到的就是谢北辞这副近乎自残般的画面。
“唐高,你之前跟我说,让我对她坦诚,可是我做不到,那件事若对她坦诚,我可能就真的彻底失去她了——”
谢北辞觉得自己像极了一条鱼,而宋安宁就是他的水域。
离了她,他活着也便了无生趣。
“辞爷——”
唐高相劝,却又不知该从何劝起,但很快,他又想到了自己此行更重要的事情。
“辞爷,谢夫人让我通知你,她将在三日后召开股东大会,将你彻底从谢家……除、除名。”
说到这里时,唐高甚至有点不敢去看谢北辞的眼睛。
他也没想到,身为辞爷亲生母亲的谢夫人,能对自己亲儿子做到这般赶尽杀绝的地步。
可相比唐高的愤懑,听到这话的谢北辞却似一点都不意外,平静的很。
他手中握有谢氏集团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即便谢夫人能团结所有股东,免除他继承人的身份,但手中的股票她休想拿走。
可既然她能自信说出这番狠话,想必背后有更深的算计。
“除了这些话,她还有让你带别的给我吗?”
唐高一听,立马对谢北辞露出“五体投地”的表情。
“辞爷你真是料事如神,还真有!”
说着,他将一张对中折叠的便签纸,交到了谢北辞手上。
“这是谢夫人手写的,让我务必交到您手上。”
谢北辞面若寒冰,将便签接过,哪知原本的不屑,在看到上面的内容后陡然变为正色凝重。
下一秒,便签纸在他掌心被紧攥成团,他微抖的手掌,更泄露出他此刻心底的怒浪狂卷。
唐高心中“咯噔”一下,“辞、辞爷怎么了?”
谢北辞没有说,而是阴沉着张脸对唐高吩咐道:“转告她,三日后的股东大会,我会准时参加!”
*
季云鹤将宋安宁送到家后,就没再多逗留,这倒让不知道该怎么“赶客”的宋安宁松了口气。
她现在脑子里乱乱的,而且到她离开医院都快过去了两个小时,谢北辞也没有给她发来任何消息。
小羽跟安安见宋安宁时不时看手机,心情沮丧的模样,心里也不是滋味。
尤其安安,心中的愧疚更是翻涌成海。
“哥哥,我可能做坏事了——”
安安挣扎半天,还是决定对哥哥说出实情,哪怕可能会挨骂。
宋时羽一听这话,赶紧将她拉到一边,询问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