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宋予希捡起地上的五百块钱后,就直奔向了弟弟宋予澄所在的第一人民医院。
因为跑的急,到达医院时,她鞋子都掉了一只,红肿泡发的脚掌,踩着冰冷的大理石地板,直奔向住院部医生办公室。
“医生,我先交押金,剩下的钱我去筹,你先给我弟弟手术好不好?”
宋予希将攥紧皱巴的五张钞票,放到医生办公桌前时,医生都嫌弃地朝后仰了仰身体。
“抱歉,医院有医院的规定,不缴纳全款,无法进行手术,另外,你弟弟这个月的住院费也该缴了?”
医生说完,快速起身,想要从一身泥泞血污,宛若可怕病毒的宋予希旁边离开。
可下一秒,他就被宋予希抓住了衣袖。
只听“扑通”一声,宋予希便朝着医生跪了下来。
“医生,我求求你,我只有这一个家人了,你能不能帮我找院里申请申请,我给你磕头了——”
话落,不等医生回答,宋予希便一下一下格外用力的将头磕在冷硬的地板上,很快额角就渗出了血丝。
“你这个病人怎么这么胡搅蛮缠,这里是医院,不是慈善机构,你再这样,我只能找保安把你轰出去了!”
说完,狠狠撇开宋予希的手,逃难般大步离开了办公室。
宋予希心如刀绞,却哭不出来。
坐牢五年,她几乎失去了一切。
现在工作都不找到,又去哪里去弄这五十万?
却在这时,裤兜中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抹了把眼,看清了来电人,是她曾经在狱中,对她照顾颇多的狱友谢奶奶。
当即吸了吸鼻子稳定情绪,按下接听键:“喂,谢奶奶。”
“小希啊,听说我出狱没多久,你也出狱了,还记得我之前在狱中跟你说的,我有个比明星还帅的孙子,要送给你当老公吗?”
宋予希记得这事,可也只当是说笑,“谢奶奶,我现在没心情考虑这些……”
“怎么了?”
谢奶奶很快听出了宋予希情绪中的低落,表示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可以帮忙。
走投无路的宋予希,只得将自己需要五十万的事,告诉了谢奶奶。
“不就是五十万,我给你!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只要能拿到弟弟的救命钱,哪怕上刀山下火海她也愿意。
“跟我孙子结婚,我就把那五十万当彩礼送给你,至于领证时间,就定在明天上午十一点半。”
宋予希心间一颤,也就犹豫了三秒,便点头道:“好,不过,这五十万,算我找您借的?”
谢奶奶闻言一笑:“小希,你不愧是我看上的孙媳人选,我果然没看错人!”
听着这番令人莫名的夸赞,宋予希悲凉的笑了笑。
现在恐怕也只有谢奶奶才不嫌弃她这个坐过牢的女人了。
挂上电话,宋予希才撑着墙壁从地上站起来,她需要回去收拾一下,至少明天领证,体体面面的不要给谢奶奶丢脸。
只是刚站起来,赤裸的脚掌,无意中踩到了一个尖锐硌脚的东西。
她抬脚低头一看,竟是个珍珠钻石胸针。
而这胸针,好像是她刚才跪地磕头时,从她头发上掉下来的。
宋予希捡起胸针,却想不起这是从何而来,索性装在裤兜中,暂时带回了家。
次日一早。
宋予希简单处理了下身上的伤口后,就从衣柜中找了件几年前的旧款白色连衣裙换上。
看着自己那张苍白无血色的脸,她又点了点过期不知多少年的口红,晕在唇瓣上让气色显得好些后,才出了门。
她按照时间抵达民政局时,就立刻开始拨打谢奶奶昨晚发给她的孙子的电话。
嘟声响起,民政局大厅走廊上,一个背对她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接起了电话。
“喂——”
冷躁的嗓音犹如兜头浇下的冰水,与听筒中的声音完全贴合。
宋予希大步朝背对的男人走去:“你好,请问是谢北辞谢先生吗?”
话语刚落,背对的男人转动着轮椅转身。
他幽深冷眸落在宋予希因自己容颜而惊艳的面容上时,先是微微一愣,旋即勾起抹让人琢磨不透的嘲讽冷笑。
奶奶闹半天让他娶的竟然是昨晚那个碰瓷女?
宋予希觉得谢北辞看自己的目光有点奇怪,就好像,他见过自己一样?
不过这不重要。
“谢先生,我们可以去领证了吗?”
那急不可耐的样子,让谢北辞唇角的冷意更甚。
“宋小姐,我叫谢北辞,如你所见,是一个需要依靠轮椅才能行动的残废,京市普通上班族,有车有房,存款不多,脾气还不好,以后大概率要依靠我的妻子,照顾我的日常生活起居!”
说到“存款不多”时,谢北辞额外加重了语调,一双阴翳的冷眸,像是要将宋予希贪婪的伪装一层层剥开。
“这样的条件,宋小姐可还愿意跟我领证?”
谢北辞问这话时,嗓音是悠然散漫的,只是那双犀利的冷眸,却紧紧锁住宋予希,像是要将她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