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炮?”
吴迪倩没听清楚,微微蹙眉。
消防员倒是听清楚了,但却不太明白。
“意思是用放鞭炮的法子来驱邪?古人确实有用爆竹驱邪的习俗,但那只是一种春节习俗,又不是真的驱魔。”
白驰尔解释:“不完全是鞭炮,而是用冲天炮串成的‘蜂炮’,更准确一点来说,是‘盐水蜂炮’。”
“盐水蜂炮?用盐水泡的鞭炮?”吴迪倩疑惑。
白驰尔摇头,“盐水是个地名,台湾省的一个小镇,那个男的自称他是台湾人时,我就想起了我爸爸曾亲见过的一种台湾风俗。”
“位于台南的盐水镇,每逢元宵节,当地人就会燃放“蜂炮”,以此来驱邪避祸。而所谓的“蜂炮”,就是由数万只冲天炮制作成的巨无霸鞭炮,通过它们的炮芯连结在一起,一炮点燃,万炮连响,此起彼伏,光是想象都觉得壮观。”
“这种习俗的由来是在清光绪年间,当时的盐水镇正遭受着一场持续了多年的罕见大瘟疫,几乎每天都有人死去,搞得人心慌慌,陆续外逃。留下来的盐水人则坚信是鬼祟在作怪,便在某个元宵节,请出了镇上武庙的关帝爷来巡城,同时燃放了大量烟花爆竹,只为驱逐邪鬼妖魔。不久后,这一带的瘟疫还真就没了。”
“由此,每逢元宵节燃放‘蜂炮’的习俗就流传了下来。”
听完后,消防员当即倒吸了一口凉气,“要不是亏在他们买到了哑炮,恐怕就不只那一次爆炸了!”
“没错!”
白驰尔点点头,回忆道:“我赶到小辉家的时候,火势已经蔓延开了,但地上的冲天炮还没烧完,我大概扫了一眼,估摸着还剩下二三十个,算上已经烧毁的,至少有百把两百个。”
“买到受潮的冲天炮,真的真的是他们走了傻瓜运!”他随即又感慨了一句。
“幸亏受潮得厉害,否则就不只炸一次了。”吴迪倩心有余悸地说道。
即便受了潮,可火药粉还在,遇到大火,还是会爆炸。
只能说,他们都被幸运之神眷顾着,才会躲过大劫,只受点皮外伤。
白驰尔也有些后怕,当他义无反顾地冲上楼去救人时,哪里会想到,对方居然在家里放了个百把个冲天炮。
但比起后怕,他更生气,“这不过是一种当地习俗,却被那个男的拿来当成骗钱的法子,还把小辉的家给烧了,差点让小辉母子葬身火海。”
说完,他又攒眉蹙额,看向了惊魂未定的小辉母子,接着又道:“但祸因全在小辉妈妈的身上,如果不尽早纠正她对自闭症的盲目误解,恐怕这种事…还会出现。”
“难怪聂老师给我的备注上说,小辉的妈妈并没有无视小辉的病情,反而比其他家长更紧张,但却没有带小辉来进行康复训练,原来她是误认为小辉的种种问题是中邪所致,而不是生病。”吴迪倩恍然大悟。
“看来,要给小辉进行治疗,还得先给他妈妈‘治病’。”白驰尔一语中的。
吴迪倩分外赞同,随即补充道:“何止是小辉的妈妈,今天走访的几个家庭,除了欣欣的妈妈,其他几个患儿的家长也都该治治自己的毛病。”
随后,白驰尔和吴迪倩作为证人,被消防队请回去协助调查,从而摸清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自打小辉的妈妈从医院那里得知了小辉的病情后,就更加确信,小辉是中了邪。
“既然你相信医生的诊断,为什么还认为小辉是中邪,而不是生病呢?”吴迪倩始终不解。
小辉的妈妈自有一套说辞:“医院只检查出小辉有什么问题,以及问题的严重程度,却没有明确地告诉我,造成他问题的原因。医院说得模棱两可,什么有遗传的因素,还有环境的因素,明显是在敷衍我,所以我能确信,小辉一定是中了邪。”
吴迪倩当场无语。
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她。
一旁的白驰尔气笑了,“盘古要是知道自己开出了些什么玩意儿,不知道会不会放下斧头,继续在混沌中呼呼大睡。”
“咳!”
周围的消防员笑了。
吴迪倩则是哭笑不得。
只有小辉的妈妈还沉浸在自己的理论里,“这个骗子说自己是台湾人,可以用台湾最厉害的驱邪术帮我儿子驱邪,结果却烧了我家的房子,看来,还是只能相信本地的和尚道士。”
闻言,吴迪倩脸上的笑容霎时凝固,“小辉妈妈,小辉真不是中邪,他是患上了儿童孤独症。”
“不不…你们医生是在用医学的角度看待中邪的问题,而我则是以宗教的方式来帮我儿子驱魔,我们的共同点都是发现了小辉的问题,但你们用的法子只治标不治本。”小辉妈妈煞有其事地说道。
吴迪倩再度无语,只能向白驰尔投去了无助的眼神。
她感觉要是跟小辉的妈妈继续掰扯下去,恐怕中邪的人会是自己。
白驰尔摸了摸她的头,然后问小辉的妈妈:“小辉的爸爸呢?他知道你为小辉驱邪的事吗?”
“他…他出海去了。”
提到自己的丈夫,小辉妈妈的眼神有些闪烁。
“你们…你们还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