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啥……”
李茂想打破眼下的僵局，便听康健缓了缓语气，对聂小宝说：“我不是觉得聂主任这个计划不好，而是我们现如今的人手根本没法办到，打电话回访是可行的，只要谁暂时不忙，都可以打，但走访真的很不现实。”
“为什么不行？”聂小宝板着脸反问。
康健无奈道：“大家工作都很忙，每天跟陀螺似的，哪来时间走访啊，难道占用大家的休息日吗？我们是医护人员，不是社工，我们的职责是治病救人，而不是去感化那些不愿带孩子来治病的家长。”
“明知道他们的孩子有问题，却不试着说服他们带孩子来治疗，那跟见死不救有什么分别？”聂小宝冷声质问。
康健立即反驳：“远的不说，单说我们锦城吧，就有几千上万个患有自闭症的儿童，与其把精力花在不配合的家庭上，不如留给那些积极配合的家庭，主动求助的家长。”
“我们又不是上帝观音，我们只是普普通通的医护人员，精力和时间，以及热情都是有限的，应当把这些东西留给需要的人，而不是肆意浪费。”
“肆意浪费？帮助他人就是在肆意浪费？你不试着去说服他们、感化他们，怎么就知道不能改变他们的想法，带着孩子来医院治疗？没努力过就轻易放弃，对得起我们身上这件白大褂吗？”聂小宝义正辞严地问。
“我不是那个意思……”
“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会制定一个周全的走访计划表，不会耽误大家的休息时间和上班时间。”
康健还想解释什么，却被聂小宝无情打断了，只好悻悻坐下。
吴迪倩和王大波见状，目目相觑，其他人也是一脸尴尬。
因为他们从没见过这对夫妻拍档在人前吵得这么厉害过，尤其是聂小宝，完全不给康健面子，搞得康健措颜无地，连头都不想抬起。
李茂再次举手，想缓和一下气氛，“聂主任，这个月的下乡义诊定在什么时候？人选出来了吗？”
“哇哦…这个月恢复下乡义诊罗！”
“太好啦！我都憋了快大半年了。”
这话立马引得群情激昂，会场的气氛一下子就由冷转热。
因为疫情的关系，原本一月一次的下乡义诊活动一推再推，终于，在下半年情况稍稍好转之际，义诊活动才陆续恢复。
对于下乡义诊这件事，大家都很积极，除了对评职称有利外，也是一个外出放风的机会。
而且在义诊结束后，大家把白大褂一脱，就可以去赶集了，回回都是满载而归，最夸张的一次，聂小宝直接买了一只小羊羔放后座载了回来，说是买回来吃的，可当大家看到这么可爱的咩咩时，哪里忍心对它动刀子，最后，那只小羊羔就被养在了医院后面的员工宿舍里，成为了大家伙儿的宠物，还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吉羊羊，希望它能给大家带来好运。
李茂的问题也让聂小宝的脸色阴转多云，她拿起湿巾擦了一把脸，才说：“时间定下来了，这个月20号周六，人选嘛……”
她扫了一眼在场众人，见大家伙儿都跃跃欲试，便提议：“这次的机会就留给新人吧，像小吴和小王他们，都还没去下乡锻炼过，如果下个月还有义诊，就换老员工上，如何？”
“行吧，反正疫情好转后，下乡义诊的活动自然就会多起来，怎么都能转到自己。”李茂率先附和。
其余人也没有异议。
至于吴迪倩和王大波这几个还从没参加过下乡义诊的萌新，更是激动不已。
很快，会议就在众人对下乡义诊的期待中愉快结束了。
不过，吴迪倩偷偷观察过，聂小宝和康健还是互不搭理，甚至，一前一后走出的会议室。
“倩倩，聂老师和康老师今天怎么回事啊？”
不只她，王大波也发现了不对劲，拉着她小声耳语。
“我觉得康老师说的没错，我们确实人手有限，哪能顾得上每一位患儿呀。不过是聂老师的说法也没错，只要有机会，就可以试着争取争取，让40％的未复诊率降低。所以，他俩都没啥错，换做平时，哪能因为这点分歧就吵得脸红脖子粗啊！”
吴迪倩略微隐晦地说：“可能是私底下闹别扭了吧。”
“啥别扭？”王大波好奇。
吴迪倩耸肩摊手，“我也不太清楚。”
下班后，她在地铁上给白驰尔发了条微信，把聂小宝和康健在开会时吵架的事告诉了他。
白驰尔回复：“我妈那边探听到的消息，好像是康叔的妈妈打算在锦城多待些日子，但具体为了什么，我妈没打听出来。”
吴迪倩猜测：“难道是因为一想到要和那个难相处的婆婆同一屋檐好多天，聂老师就忍不住火撒撒？”
白驰尔：“不至于，大不了把对方当空气，应该还有别的原因。”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
吴迪倩攒眉蹙额，隐隐感觉，那二人这次不会轻易和好……
“要不，把事情办了吧，总好过你妈天天找我不是。”
夜里，当聂小宝躺下后，丢下这句话，就背过了身去。
“啥事？”
康健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