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他们这样不是挺好吗?”
聂小宝指向公园一角的秋千区域,那里有刘潇潇一家三口,以及在旁边坐着休息的刘奶奶。
吴迪倩举目望去,就看到了正坐在秋千上的刘潇潇,还有推秋千的刘启明和负责拍照的刘妈妈,而刘奶奶则在旁边笑呵呵地看着他们嬉闹。
光看这一幕,谁能想到,这对夫妻已经离异,而他们的孩子还患有儿童自闭症……
就在刚刚,聂小宝和吴迪倩即将抵达刘潇潇家时,聂小宝给刘启明去了个电话说快到了,却他被告知刘妈妈来了,他们全家去了附近的公园陪刘潇潇玩耍,聂小宝和吴迪倩便调转方向来了这里。
望着刘潇潇脸上的灿烂笑容,吴迪倩也跟着扬起了唇角,“刘潇潇的状态看起来比之前好多了,说明刘爸爸和刘奶奶应该在家里有对她进行持续性地干预训练。”
仔细回想一下,刘潇潇在语言表达方面确实比从前更好,除了简单的词语和句子,已经能慢慢组织一些词汇量较多的语句了。
除此外,她的眼神交流也比从前更好,尤其是现在,她看向自己母亲的眼神,已经和正常孩子无异。
“她妈妈的状态也比刚离婚时更好了。”聂小宝说道。
听到这话,吴迪倩随即把视线转到刘妈妈身上,虽然只能看到背面和半侧面,但她展现出来的精气神和动作举止,都透着一种蓬勃感,不像她刚离婚那阵子,带着刘潇潇来医院做康复训练时,那种萎靡不振,整个人都像被灰暗所笼罩,连带着影响了刘潇潇的情绪。
“看来,她的二婚生活应该挺幸福。”
吴迪倩喃喃猜测,同时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她的父母是在她初中那段时间正式办理的离婚,但在她的记忆里,父母的感情早在她读小学时就已出现裂痕。
造成矛盾的原因很多,比如“搅屎棍”奶奶、彼此的价值观走向、育儿的不同方式、生活中的鸡毛蒜皮等等,但最后,却是以父亲的出轨让这对婚姻彻底决裂。
她曾因此怨恨过自己的父亲,好长一段时间不接他电话,逢年过节也不回渝城,直到她母亲出面开解,才缓和了父女间的关系。
“我早就不爱你爸了,就算他不出轨,我们迟早也会离婚,虽说婚姻到最后不是靠爱情来维系,但我却不想委屈自己。如果你要怨,就怨我好了,我不想再睁只眼闭只眼过下去,只为给你们姐弟二人一个完整的家庭。”
这是张艳玲当时的原话,正是这番掏心窝子的话,才让吴迪倩了解到她内心的真实感受,同时也放下了对父亲的芥蒂。
而在他们搬来锦城生活后,吴迪倩发现,母亲的状态确实变好了,就像眼前的刘妈妈,由内到外都精神奕奕。
是呀!母亲的本质还是女人,只有学会了爱自己,成为一个幸福的女人后,才能懂得如何去爱自己的孩子。
吴迪倩豁然开朗,感觉刘潇潇父母现在这种和平分手的关系,反而对她的病情改善有帮助。
聂小宝说:“女人幸不幸福看皮肤状态就知道了,我不太清楚刘妈妈现在的老公是干什么的,收入如何,但她再婚后,经济压力肯定比从前更小了,加上陈兰对刘潇潇的资助,即便因疫情的关系,刘爸爸暂时待业家中,也不会影响刘潇潇以后的治疗。”
“嗯,治疗费不用发愁,整个家庭的负担就不会那么重。”吴迪倩点头。
聂小宝又道:“虽然刘爸爸现在待业家中,但他陪伴刘潇潇的时间却多了,本来刘潇潇的症状不算特别严重那种,抓紧这段时间好好干预,说不定等疫情一过,刘爸爸恢复上班后,刘潇潇已经不需要来医院接受治疗了,只需在家中继续干预。”
“这就是聂老师你在路上说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吧。”吴迪倩解颐。
“哈哈!”
聂小宝冁然而笑。
随后,她带着吴迪倩走了过去,先是跟刘奶奶聊了一下,询问刘潇潇在家里的干预情况,再同其父母摆了会儿龙门阵。
这期间,刘奶奶陪着刘潇潇去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沙子,吴迪倩偶尔往那边瞟一两眼,发现刘潇潇已经能与其他小朋友有眼神交流了,玩耍的时候注意力也比较集中。
而刘奶奶始终耐心陪伴着,时不时给她递上水壶让她喝水,又悉心给她擦拭脸上的汗水和污迹,很显然,她是非常疼爱这个孙女的。
不像吴迪倩的奶奶,重男轻女,让她从未感受过来自奶奶的宠溺。
两相对比,她反而有些羡慕刘潇潇,虽然身患自闭症,但却生活在一个充满爱的家庭里,她由此相信,刘潇潇迟早会战胜自闭症,成为一个正常的孩子。
都说自闭症是无法治愈的疾病,一旦患上这种病,相当于残疾,所以国家才会针对自闭症儿童发放残疾证。
可在与自闭症对抗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吴迪倩认为,自闭症就像潘多拉盒子里的魔鬼,无法消灭,但可以把它锁紧在盒子里。
就像青年时期的齐峰,把“自闭症”这个魔鬼关进了盒子,才过上了一段时间的正常生活。
只可惜,后来盒子被打开了,病魔再缠上了他……
收起思绪,吴迪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