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问题太笼统了,就比如眼前的锅底吧,我也想自己炒一锅美味香辣的锅底来自己涮,可我又担心炒不好不说,还浪费材料,这也算想做但又担心做不好的事,所以,你得问具体些。”白驰尔说道。
吴迪倩说:“工作方面的事。”
白驰尔问:“你遇到了无法胜任的工作?”
吴迪倩拿起旁边的一块西瓜,将其吃完后,才缓缓开口:“倒不是无法胜任,只是感觉压力太大,我这人吧,心理素质向来不太好,不然,就不会得痔疮了。”
“咳!”
白驰尔失笑,揉着鼻子说:“痔疮不全是因为心理压力的问题,还有你的饮食和作息,也有关系。”
“不过,如果你觉得这份工作迟早会压得你喘不过气,就暂时别接,等到你认为有能力抗压时,再考虑。毕竟,从事医护工作,不单单是技术能力的问题,还需要心理承受能力。”他跟着又道。
“唔。”
吴迪倩努着嘴点点头,又叉起一块哈密瓜慢慢咀嚼。
白驰尔见状,试探问道:“但你确实很想接下那份工作,对不对?”
“对!”
吴迪倩重重点头,拿起餐巾纸擦拭了一下嘴唇边缘,对白驰尔说:“我们康老师,就是我们儿保科的康复治疗师长,他有一个新的计划,那就是单独成立一个针对自闭症患者,以及精神发育迟滞患者的康复治疗小组,进入这个小组的康复治疗师将不再负责诸如运动发育迟缓、斜颈、骨科术后、神经外科术后、脑瘫等康复治疗工作,把这些工作全部交给组外成员来接手,同理,组外成员也不会负责组内成员的工作。”
“也就是在你们儿保科内部,划分出了两个康复治疗小组,一个侧重在ASD和MR上,一个则负责这两项以外的所有工作。”白驰尔总结道。
“没错!一旦这样划分,以后我们的工作分配会更加细致明确,但同样的,组内成员的压力会比原先更大,毕竟,针对ASD和MR的康复治疗工作太难了,有可能长期看不到成果,所以当康老师让大家自愿加入时,现场没一个人举手,包括…我……”
说着说着,吴迪倩就低下了头,开始把玩手上的餐巾纸。
“那就是说,你们部门连一个响应康老师的人都没有?”白驰尔凝眉问道。
吴迪倩低着头微微颔首。
白驰尔抠着自己的下巴,没有再说什么了,只是眼神变得深邃起来,眉头也渐渐紧皱。
少顷,他长臂一伸,拿过吴迪倩的空杯参满鲜榨橙汁,然后喃喃说道:“康老师在这个节骨眼上提出这种计划,一定有自己的考量,只不过,结果挺令人遗憾的。”
闻言,吴迪倩的头垂得更低了。
她羞赧地说:“康老师对我那么好,我本该义无反顾地支持他,可我…可我担心自己做不好,反拖他后腿。”
白驰尔把杯子递还给她后,也给自己倒了杯橙汁,喝了两口后,说道:“针对自闭症患者的康复治疗工作确实和一般的康复训练不同,不是一蹴而就便能看到成果,往往需要很长的时间,甚至,一直都没什么成效,这让患者家属难免不会产生质疑,院领导也会为此催促,可想而知,落到你们聂主任和康老师肩上的压力有多大。”
吴迪倩咬着下唇,点了点头。
“五帝钱,你当初为什么会想当康复治疗师呢?还是儿保科的康复治疗?”白驰尔突然问道。
“因为我想帮助那些有缺陷的小朋友。”吴迪倩如实说。
“你喜欢小孩子?”白驰尔又问。
吴迪倩莞尔,“谁不喜欢小朋友呢?他们可是祖国的花朵。”
“我就不喜欢,我最怕遇到未成年病人。”白驰尔撇嘴道。
吴迪倩不予置评,继续说道:“我不是在锦城出生的,是我爸妈离婚后,我和弟弟才跟着妈妈来到的锦城,初中以前,我一直住在渝城,在我五六岁的时候,家附近有个跟别人不太一样的小女孩,她跟我同岁,但因为她的‘不同’,周围的小孩子都不愿跟她玩耍,而她也很孤僻,总是独来独往。”
“只有我会主动接近她,因为她长得太可爱了,一头小卷毛,大大的眼睛长睫毛,就像个洋娃娃。起初,她也不搭理我,就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但拗不过我总喜欢找她,一来二去,我们就成为了朋友。”
“不过,她不怎么说话,总是自顾自地玩,我就陪在她身边,她玩什么,我就跟着玩什么…那段时关,短暂又快乐。”
“可某一天,她就不再出现在我们一起玩耍的地方了,听大人说,她好像被家里人送去了乡下,只因他们都认为她是个傻子,留在城里也没法上学,不如回乡下帮着爷爷奶奶干农活。”
“我知道,她不是傻子!”
说完,吴迪倩就拿起杯子“咕噜咕噜”把里面的橙汁喝了个精光。
白驰尔蹙眉猜测:“她应该患有自闭症,或者智力发育迟滞吧?”
吴迪倩抹了一把嘴,说:“应该是前者,我觉得她的智力发育没有问题,而且还比同龄人更高,至少比我高,只是因为自闭症的缘故,不愿与人交流,久而久之,就被误认为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