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洞的双眼，叶北知道他心里受的折磨比身上的伤还要严重。
连续呼喊了他好一阵，赵龙才渐渐有了反应，摸着叶北熟悉的脸，他想要嘶吼，却知道现在并是不合适的时机。
“这个仇，我们肯定会报的。”叶北环着对方肩膀，十分用力的拍了拍，试图传递一些希望和鼓励。
但赵龙像是个被掏空棉花的布偶，没有给出一点反应。
在叶北没来得及反应时，他猛地一把捡起用来撬门的匕首，对着自己捅去。
“你干什么！”叶北一把按住他的手，将他胳膊一扭，匕首瞬间掉在地上。
“别拦我。”赵龙的声音十分疲惫，想拍开叶北却又使不上劲。
“我说别拦我！”
叶北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将他按在地上。
“你XX妈清醒一点，早说你要死老子直接不救你了，留着这技能随便去救个谁不行，看你在这要死要活的！”
赵龙疲惫的躺在地上，一只胳膊横在眼睛上。
“你把我杀了吧，我对不起大家，对不起……”
平时顶天立地的男人现在看起来脆弱的不堪一击，叶北长叹一口气，缓缓松开了手，盘着腿坐在他身边。
“是，在这里的人谁不是罪人，谁手上没有几条队友的命。”一瞬间，叶北也想到了很多人，“但是赵龙，我们手上有着他们的寄托，我们回去后可以完成他们未完成的心愿，帮他们照顾年迈的父母，你要是也去死了，这些该由谁去做？”
“想死在这里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你去树林里，没有脑子的变异兽都能将你吃的干干净净，但这样你就满意了吗？”
赵龙背对着叶北蜷缩成一团。
都是成年人了，谁还不明白这些道理。
可真有一天要他亲手决定队友的生死，看到那么多营地成员因为自己的选择而被从这个世界上抹杀，种种一切，都在他的撕扯出一条巨壑。
他永远无法摆脱那场噩梦，明明手上没有鲜血，明明隔着玻璃相望，却感觉自己被泡在血浆中，鼻腔充斥的血腥味让他难以呼吸。
这笔债，他一生难偿。
他希望这些人有灵魂，这样就可以生生世世缠着他这位罪人，让他品味世间一切痛苦。
他又希望这些人没有灵魂，一了百了，不用遭受仍和苦难。
这是他第一次打心眼里希望一切都没发生。
要是这一切都是梦，那一定是人生中最恐怖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