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巧”两个字，像是隔绝了身后嘈杂的酒吧，随着从江上吹来的冷风进入空旷的深渊，重重的回响敲击着方宁的耳膜。
方宁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木质香味，思绪飞到在车站送他走的那天，也是这样的气味，就好像他们从来没有分开一样，她回过神来，酒也醒了。
“不巧”是什么意思？他知道我在这里，专门来等我？
周辰微微后退一步，四目相对，他的眼眸像是浸了水，在她的心头波荡。
半晌，方宁终于忍不住心里的躁动，很直白地问：“你在这是等……”
话还没说完，周辰轻轻地打断了她：“我在这附近约了人。”
方宁低头，小脸皱在一起，还好话没问完，真是尴尬……
周辰突然俯身凑近，鼻子嗅了嗅：“喝酒了？”
方宁有些心虚：“没，没喝多少。”
“你结束了吗？我送你回去。”他平静的语气中夹杂着些强硬，方宁不是很习惯。
她摆摆手：“没事，我的司机……”方宁抬头撞上周辰灼热的双眼，立马改口：“好！那你等我一会，我和朋友打声招呼。”
周辰望着女孩一摇一晃的马尾，嘴角上勾。
寒假还没结束，方宁他们就已经投入到紧张的备赛状态。
这天，线上会议刚结束，王教授退出了会议室，剩下他们几个学生还在聊天。
陈旭眼尖，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兴奋，大脸贴近屏幕嚷嚷：“周辰、方宁，你们俩的背景怎么这么像！你们该不会……”
方宁打断了他，语气不急不缓：“除了像，你不觉得很熟悉吗？”
“嗯，是有点熟悉……这，这不是咱的工作室吗？你们都回学校了？”陈旭十分惊讶。
方宁得意洋洋：“我们这叫提前进入战斗状态，在家的温室生活只会消磨斗志。”
陈旭哼了哼：“得了吧，你们俩偷偷约会就约会，还给自己弄了这么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陈旭，你这张臭嘴能不能闭上，你再说，我不给你进工作室了。”方宁叉腰怒吼，坐在旁边的周辰嘴角藏不住的笑意尽显。
那天从酒吧回来的出租车上，方宁追问他怎么这么快回江城，他解释说有正事，结果方宁便说自己也要回学校办正事，她的正事就是备战省赛。
用她自己的话来说，笨鸟先飞。
周辰侧首，唇角含笑看着女孩手舞足蹈地向他描述假期的生活。
他下午才到江城，放下行李便往酒吧赶，昨天方宁提了一嘴，说今晚会在这里聚会。
这一路，是他自己都没发现的不平静和急促。而在见到她的瞬间，周辰的心平静了下来。
“方宁，我能不能借用一下你们的工作室，寝室网络总是掉线，图书馆关门时间太早……”胡礼志支支吾吾，打断了周辰的回忆。
“好呀，来来来。”
一直没说话的周辰环视工作室，淡淡开口：“颜然也一起来吧，开学后我们也好及时沟通，离比赛没多少时间了。”
方宁……
她偷偷瞪了一眼周辰，她租的工作室，他凭什么喊别人来，关键是这个别人还是颜然。方宁巴不得离这女人远点，此举无疑是引狼入室。
颜然低垂着眼，轻声说：“这样会不会影响你们……”她猛然抬眼，看着屏幕里的女孩：“我可以去吗？方宁？”
果不其然，心机女就是心机女，最擅长装温柔扮可怜。
可是，这谁不会呢？方宁上辈子好歹在职场摸爬滚打了好几年，助理嘛，就是要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她眉毛一挑，夹起嗓音：“颜同学，你这么说就太生分了。我们除了是同学还是队友呢，都是为了比赛。”方宁心说，比完赛你可快点从我的地盘打包走吧。
开学一个月，省赛如期而至，江大以第二名的好成绩挺进全国赛。这是近几年来江大获得的最好的成绩，距离上一次进入全国比赛差不多有十年了。
校领导十分高兴，大笔一挥拨了笔补贴，叮嘱院里安排好参赛队伍去北城的行程。
清明节过后，全国大学生软件设计大赛拉开序幕。这次去北城的除了王教授和参赛队伍一行人，还有辅导员张铭阳，专门负责照顾队员的生活起居。
到了机场，周辰才发现方宁没来。陈旭先问出口：“张老师，方宁怎么没来？”
“方宁自己去。”
周辰眼眸暗了暗，原来昨晚她说的“等你们”是指在北城等他们。
胡礼志趴在椅背上，语气酸涩：“人家要坐头等舱，怎么会和我们一起挤经济舱。”
颜然手托着下巴，好奇地问：“方同学家里是不是很有钱呀？上次重组校队的事情她也很快解决，后来彭皓学长也退出了……”
话未说完，陈旭猛地用手肘戳了一下颜然的胳膊，偏头看着她，皱眉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
颜然一脸无辜地抬头看向辅导员，余光却往周辰坐着的方向瞟，他的脸背着光，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张铭阳咳了一声，看了眼时间：“好了，别聊了，准备登机吧。”
一行人刚下车，就看到酒店门口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