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雨记得小的时候隔壁家有个大哥哥,学习也厉害,干活也厉害,又聪明又有主见,在邻居家大鹅追着她啄的时候会挺身而出,还会经常教她一些晦涩难懂的课文。
在她干许大海张荣给她安排的各种脏活累活时,他会过来帮她背重重的背篓,拧那些她弄不动的衣服,在晒得要死的大夏天里帮她在田地里种菜拔草。
她那个时候把大哥哥当成是这辈子最崇拜的人,天天嚷嚷着要嫁给他,还偷偷跑到县城里给他求了一个平安符,保佑他这辈子都平安顺遂。
过往的记忆一幕幕浮现,让许小雨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才好。
“是、是你?”她说,内心激动而又复杂。
“怎么会是你?”
她又像是要哭又像是要笑,表情生动灵活的不得了。
“不能是我吗?”苏衍问,笑容带着宠溺。
许小雨张了张嘴,一句话让舌头反复打结,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我、我真是该死啊,竟然没认出你。”
“没关系。”苏衍说,眼神细细描绘她的一切,“我们长大了,样子都和小时候不一样,认不出来也很正常,我也是过了许久才想起你和小时候那个总是挂着眼泪,鼻子冒泡的小女孩是同一个人。”
要是他能早点认出来,她们绝不会是现在这副样子。
苏衍的描述让许小雨脸又烧红了,她头低下去,有些不敢看他。
“我小时候,真的太爱哭了。”
因为经常吃不饱饭,还要干一些超出她能力的活,导致她大多数时候都是一边哭一边到田地里做事情。
“你已经很坚强了。”苏衍说:“如果是我,每天要干那么多事情,我也会哭。”
在苏衍的影响里,许小雨每天不是在洗衣服就是在做饭,要么就是泡在田地里,晒得黝黑黝黑的,手上和脚上都有厚重的老茧,根本不像是孩子该有的无忧无虑的样子。
过去的记忆并不美好,许小雨早已选择了放下。
她摩挲着掌心小小的护身符,想到了当初炙热的赤诚,手心好似也在散发着光和热。
“这么多年了,你还把这个东西保存的这么好啊。”
“没办法。”苏衍说:“这是某个小丫头难得的真心,不珍惜对待的话,可是会遭到报应的。”
许小雨想到年少时那些口无遮拦的约定,有些不太自在,便转移了话题。
“我记得我后来好像又给了你一个,就是你当时出国的时候。”
提到这个,苏衍神色微顿,“那个在国外不小心弄丢了。”
一个多年前的护身符都能被完好保存,才给不久的怎么会丢?
只要许小雨细想一下就会发现这句话中明显的漏洞,可她却完全没深思,或者说是根本不在意。
“没事,丢了就丢了吧,回头我再去给你求一个。”
“不用了。”苏衍从她手里接过那个小小的陈旧的护身符。
“真心这种东西,一次就够了。”
夕阳正好,暖色光芒落在他们身上,就连身侧的锄头都显得那么和谐。
和谐到刺痛萧言琛眼眸。
柳白安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后,一眼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你也发现了对吧?”他说,怎么看那两个人怎么不顺眼。
男人没有言语,即便眸中通红也没有移开视线。
“我们和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柳白安说,看的清楚而又明白。
“许小雨想要的,就是这样简单平淡的生活,而我们,给不了她。”
“不管是你还是我,我们背后的家族,势力,都不允许我们获得安稳。”
他们全都是在明争暗斗中长大,直到现在,去哪都要配备保镖,这种种地种花,简单悠闲的生活,与他们而言,只是偶尔能做一场的奢侈幻梦,而不可能变成日复一日的平常。
不管是他们身上价值不菲的西装,还是锃光瓦亮的皮鞋,都和这片土地格外不搭。
明明西装没错,黄土地也没有错,可搭配在一起,就怎么看怎么别扭。
望着那道孤寂到快要破碎的背影,柳白安毫不客气的再次朝他刺刀。
“她现在过的很好,你不要再次把你背后的腥风血雨带给她。你们都已经结束了,她好不容易才放下你的,别再反复撕扯她的伤口,别去打扰她,让她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吧。”
他也是,会做一个合格的,称职的合作伙伴。
萧言琛身姿欣长,大掌在身侧紧握成拳,深邃目光中是隐忍和执拗。
他怎么可能放手?
许是他的执念太强,不远处的苏衍在余光中看到了两人,他并没有出声提醒。
他帮许小雨将挖好的土豆装进袋子里,貌似不经意的问:“你和那位……真的结束了吗?”
许小雨装土豆的动作一顿,并不知道此时有几个人的神经被拉紧,故作轻松的说:“我和他都已经结束很久了啊。”
“而且他今天好像订婚。”她说。
那声音还是同之前一样绵软,却好似藏了针,每一根都准确无误的扎进萧言琛的心脏,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