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国庆假期，陆峥的脚已经大好。同学们回家的回家，出游的出游，有的趁着黄金周做兼职赚零花钱。
陆峥在出游与回家之间纠结了一番。
篮球队的队友们组织了一个短途旅游，还带上自己的女朋友。这种找虐的事情单身狗肯定不会参加，王诗雅听说之后想拉着陆峥一起去，陆峥拒绝了。
最终，他选择了回家。
李小茹不像往常那样窝在沙发里追剧，吃完饭洗完澡就回房睡觉了。
“我找了个服装批发行的工作，早上三点半就要出门。”她说。
“三点半？这么早？”
陆峥知道李小茹工作起来很拼命，没想到她这么拼命。
“你很缺钱吗？”
如果不是因为缺钱，她为什么把自己搞得这么辛苦？
“不是啊！你都不收我房租，我赚的钱够花了！”
李小茹本来要回房的，转身又坐到沙发上，跟陆峥聊起了自己的经历。
“陆峥，你见过凌晨四点的华海吗？”
说这话时，李小茹的眼里有光。
“环卫工人在天亮前把街道打扫干净，早餐店也开门制作早餐。批发市场人潮涌动，商贩们都在这个时间进货，天亮出摊，凌晨的批发市场比白天还热闹！以前我就干着室内设计这一份工作，八点起床，九点到公司，下午六点下班，想不到还有这种机会让我体验不同的职业。我发过传单、做过促销、当过模特、扮过人偶，你说接下来我还能做什么呢？”
陆峥看着她，没有回答。
他有些惭愧。从小到大父母给了他足够的物质支持，他从来没干过兼职，没体会过赚钱的辛苦和快乐。他想不通为什么别的女孩子都想找轻松又挣钱的工作，而李小茹却为体验到这些辛苦又廉价的工作感到欣喜。
“以前不太明白为什么有些客户因为装修方案和装修材料超出预算讨价还价，现在才明白大多数人挣钱都不太容易了，所以才处处精打细算。唉……你们这些不识人间疾苦的少爷是不懂的！”
李小茹拍了拍屁股从沙发上站起来，准备回房。
“这么早你怎么去？”
“我买了台二手自行车，踩着去。”
“……”
“几点下班？”
“上午十点。”
第二天上午，李小茹接近十一点才回到家，陆峥听到动静，从房间里出来，看到李小茹正坐在沙发上涂抹伤口。她的手臂和膝盖都破了皮，血迹已经干涸。
“又怎么了？”
“早上摔了一跤。”
李小茹用棉签蘸了酒精涂在伤口上，伤口马上传来刺痛，她“嘶”了一声。
“今天早上过斑马线，碰上一辆轿车闯红灯，开得好快，我避让的时候从自行车上摔下来。”
“……”
伤口旁边的血迹有发黑，一看就是没及时处理。
“你就这样上了半天班？”
“早上太忙了，根本没时间处理伤口。”
“……”
陆峥皱了皱眉，搞不清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女孩子，怎么能活得这么粗糙？
“那你的嗓子又是怎么回事？”
李小茹的嗓子又些沙哑，像捏着嗓子在说话。
“咳咳……早上说了好多话。你都不知道早上有多忙，拿货的人很多，大家都在抢货，我嗓子都喊哑了。”
其实不止今天，每天李小茹从批发市场回来嗓子都是沙哑的，但睡一觉第二天就恢复了，所以即便有时候她给陆峥打电话，陆峥也听不出来。
第二天三点多，李小茹照例起床准备上班，发现客厅的灯亮着，陆峥穿戴整齐，正坐在沙发上。
“你还没睡？”
李小茹以为他熬夜追剧。
“睡了，醒了，在等你一起出门。”
陆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你也要出门？这么早？去哪里？”
“去看凌晨四点的华海市。”
“……”
“走吧！”
“陆峥……”
“嗯？”
“我觉得你有时候挺可爱的。”
“……”
两人各自骑着一台自行车出了门。
李小茹在前面，陆峥紧跟在后面。
“你骑上来呀！”
凌晨三点多，路上基本上没车，陆峥猛蹬了几下，与李小茹并驾齐驱。
路灯每隔一段距离才亮一盏，非机动车道有些昏暗。偶尔有洒水车经过，环卫工人的扫把在地面上发出“唰唰”的声音。
街上异常的安静，任何车辆经过声音都一清二楚，跟白天的车水马龙宛如两个世界。
早餐店的卷帘门只升起半截，店里亮着灯，隐约看到一些蒸汽飘出来。
接近服装批发市场，车多了起来，不少商贩拉着拖车在市场门口等待开门。
李小茹停好车就从员工通道进了市场。市场大门一开，拉着拖车的商贩如鱼一般涌入市场。不久之后，有人拉着满满的拖车出来，又有人拉着空车进来，市场内闹闹哄哄。
陆峥驻足了一会儿，转身骑车离开了。
他没有马上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