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知川是和王老太一起来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蹲在地上的江北柠,立刻走了过去。
把人扶起,就发现江北柠眼睛下面,多了七八道泪痕,眼睛红红的,一看就是哭过的样子。
王知川心里一软,慌忙用袖口擦着江北柠脸颊上的热泪。
还真是一个小哭包呢,醒了两天,不知道哭了几次了。
不知为何?每次见柠柠哭,他的心里都一揪一揪的难受。
王知川轻轻地拍打着江北柠的后背,给她顺气,出言安抚道:
“柠柠不怕,一个碗而已,没事的哈,不哭了。”
江北柠默默在心里比了一个耶,面上慌乱未变,又往王知川的怀里躲了躲,口中不停的呢喃。
“对不起对不起…”
王知川更加心疼了,继续低声轻哄。
旁处自家老娘和嫂子的对话,被他忽略的彻底。
一旁,李翠花听到婆婆的无端谩骂声,委委屈屈的指着江北柠,大声指责辩解道:
“娘,明明是四弟妹不想洗碗,故意摔了碗,又用碎碗片划伤了我的腿。
你看啊,一上来就骂我,真是…”
李翠花最后一句话说的很小,小到除了自己,没有一个人听到。
王老太一听碗碎了,立马就炸了锅。
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几个孙子。
在看到地上的碎片时,一个趔趄往后倒退了好几步。
抬起手哆哆嗦嗦的指向江北柠,浑浊的双眼里满是怒色。
“你这个杀千刀的小媳妇啊,这碗可是从你太奶奶那传下来的。
我的天呐,谁家媳妇儿不洗碗啊。
这这这,多糟践东西啊!”
王老太怒极了,上前一不顾一切的要把江北柠从王知川的怀里拉出来。
“你给我出来,不要脸的小娼妇,家里老老少少都在呢,你躲在男人怀里,像什么样子?”
“啊,川哥,川哥,救我救我…”
江北柠一个劲儿的往王知川怀里拱,小巧的脸上满是恐惧,泪水像不要钱一样唰唰的往下流。
王知川闻言,保护欲升起,直接把人挡在自己身后了,沉着脸低吼了一声。
“够了,娘,你这是在做什么呀。
不就是一个碗吗?碎了便碎了。
林大哥都说了,柠柠从未干过厨房里的活。
娘,你让柠柠去洗碗的时候,就该想到碗可能会碎的。
再说了,我相信柠柠肯定不是故意的。”
王知川伸手揉了揉,受到惊吓的江北柠的脑袋。
再一次把目光放的捂着腿,要死命叫唤的李翠花身上。
“大嫂精通农事,一点擦伤而已,不至于这样吧。”
“还有娘,我和柠柠是夫妻,在自己家抱一抱怎么了。
娘以后说话要注意一些,您出去看看,哪有婆婆这样骂儿媳的,传出去,还以为全国解放的风没有吹到我们家呢。”
王老太一怔,满眼不可置信,小六护妻护到如此地步了吗?
她调教儿媳妇,都要拦着?
李翠花的脸又黑了好几度,这王知川是什么意思,是在说她皮糙肉厚,故意矫情吗?
王大平原本是想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但听到四弟暗讽自家婆娘,就有些站不了。
一句话在脑中过了好几遍,才开口:
“四弟说得对,碗碎了便碎了吧娘。
四弟和四弟妹,多挣点工分,换成钱票就能重新买新的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是吧四弟,四弟妹。”
王大平的话,瞬间引起了在场大人的共鸣。
多两个人挣工分,他们冬日里也能吃的饱上几分。
江北柠闻言,侧目望了望王大平。
瞧瞧这一番话说的,多有技术含量啊。
直接把他们小两口架起来了,可惜,她不认~
江北柠迈着小步,从王知川的身后走出来,委屈巴巴的小声应答。
“大哥说得对,是该由罪魁祸首,多挣工分买新的碗。
大哥可有办法找出,是谁在洗碗盆到的油,才让我一丝不察,让碗从手中滑落,碎了碗。
这油多金贵啊,那人还真是舍得。”
江北柠说完就举起自己的右手,让众人看个分明。
在月光和烛火之下,修长且白嫩的右手上,黏糊糊的油花更加亮了几分。
众人的目光全都看了过来。
王老太面上的心疼之色更甚了,蹬蹬蹬的跑向洗碗盆,看着那一层又一层的油脂,情绪起伏更大了。
“谁,是谁动了家里的油壶,给老娘站出来。”
所有人都往后退了几步,无一人应答。
江北柠功成身退的回到王知川身后,谈谈的瞅了一眼王秋花。
除了她,还能有谁舍得,把金贵的油倒在水里。
李翠花和刘盼娣虽然和她有过口角之争。
但是她们都是过了苦日子的人,是绝对不舍得把油倒进水中的。
要论是碗重要,还是油重要?
那肯定是油重要,碗没了,还能用木碗和竹筒对付一下。
油没了,那可真是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