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封:“……好。”
说完,他也伸出手,夫妇二人互相扶持着往外走去。
许集深留在原地。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依然在怒火中的程槿年,接着,眼神下移,停留在了沈听肆脸上。
听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只要有命在,总有希望如愿以偿的,这个道理还需要我教你吗?
活下来。
心里无声说了几句话,他也不再多留,转身离去。
屋内只剩下他们二人。
“沈听肆,你这个心急深沉的小人,想要用你的命让我后悔一辈子,你好狠的心!”
“沈听肆,我命令你,给我睁开眼睛!”
“……”
“沈听肆……”
“沈听肆,只要你现在睁开眼,你这次干得蠢事儿我可以不追究。”
“……”
“沈听肆,我是槿年啊,我就在你面前,你难道不像见我吗?为什么不睁眼眼睛……”
“沈听肆……”
“沈听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程槿年的语气由一开始的愤怒至极、再到中间的服软、最后变成了哀求……
看着沈听肆安宁的睡颜,她心里从未有过的慌张。
“沈听肆……”
上次他发高烧,自己喊了几声,他就有了反应,这次喊了半个时辰,他都没有任何动静。
“沈听肆,你别吓我。”
“沈听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程槿年声音已经沙哑得快要发不出声音来了。
周围,沈封、周书兰、许集深、二夫人和六姑娘站在不远处,每个人的脸色都难看至极。
床前,朱太医在把脉,脸色凝重,不停地摇头。
周书兰强提着一口气:“朱太医……”
“沈公子求生意识还是不强烈,自他昏迷发现至今已经过了十二时辰,希望怕是不大了。”
朱太医面露不忍,叹息道:“各位恐怕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不可能。”
周书兰承受不住,大喊一声直挺挺往后栽。
沈封又悲又惊:“夫人。”
肆儿现在这样了,夫人要是再有什么闪失,他完全无法承受。
许集深脸色剧变:“朱太医,你快看看姨母……”
二夫人和六姑娘也一脸紧张:“表姐/姨母~”
众人立即将周书兰放到外面的躺椅上。
只有程槿年不为所动。
自从朱太医说完“最好的打算”几个字,她就仿佛灵魂冻住了一般。
一柱香左右,周书兰缓缓苏醒。
下一刻,她崩溃大哭:“我的肆儿……”
沈封面如死灰:“我错了。”
许集深浑身控制不住的轻颤,双眼通红。
二夫人早就泪流满面。
六姑娘双眼红肿。
程槿年突然发疯大喊大叫:“不,我不相信!!”
“这一定是假的。”
“哈哈哈哈,我肯定在做梦……”
她状若疯狂。
周书兰后悔至极,声音泣血:“什么名声?什么前途?什么脸面?狗屁!都比不上我儿子一根头发……”
沈封默然。
夫人这番话,句句都在怨恨他啊。
他恨不得出事的是自己。
越是这么想,他心里越是悔恨,突然,胸口一痛,接着喉口浮上一抹腥甜,他硬生生地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