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集深顿了顿,说:“那明年,槿年也十八了,是时候考虑她的终身大事了。”
装作没看见沈听肆惊变的脸色,他不急不缓地继续往下说:“我们也算是她的哥哥,应该好好给她把把关,替她物色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夫君……”
沈听肆语气尖锐地打断了他:“表哥,槿年还小。”
许集深住嘴,直勾勾地看着自家表弟。
沈听肆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僵笑着道:“表哥,你今天怎么关心起了这事儿,你不是一向不爱操心这种事儿的嘛。”
闻言,许集深眼神闪烁,故作不以为然地试探道:“只是前不久听姨母说起此事,突然想到了。”
沈听肆脑袋轰的一声,一片空白:“什么?母亲在给槿年相看,不行!”
许集深猛地拔高声音质问:“为什么不行?”
沈听肆想也不想便开口:“因为、因为我喜……”
说到一半,他如遭雷击。
我喜……我喜什么?
他不敢往下想。
许集深突然露出一丝淡笑,如同雪莲绽放,惊艳不已。
但是,唯一的观众完全没有心思欣赏。
沈听肆眼神充满了胆怯和茫然:“表哥,我……”
许集深声音温和:“听肆,表哥永远支持你。”
许久,沈听肆脸色恢复平静,他气愤地看着许集深:“表哥,你故意诈我?母亲若是要给槿年相看,我怎么可能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听见!”
许集深眼里飞快闪过一丝笑意:“孙子曰:兵不厌诈。”
沈听肆哼唧一声,双手抱胸。
许集深轻声问道:“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沈听肆立刻破功。
他白净的小脸绯红,眼神充满了羞涩:“我、我打算告诉母亲,让母亲替我去求亲。”
许集深摇摇头,冷酷地打破了他的自作多情:“槿年可愿意?”
这仿佛一盆冷水从头顶泼下,沈听肆如坠冰窟。
“槿年一直喊我哥哥,她会不会只是把我当成哥哥?”
沈听肆肠子都悔青了:“都是我蠢,要是我早点儿明白自己的心意,怎么会让她一直叫我哥哥,我真是天下第一大蠢蛋。”
“你急什么?槿年未必把你当哥哥。况且,现在是哥哥又如何,你不会让她改变吗?”
许集深激他:“难不成,你就想这么放弃了?”
“怎么可能!”
沈听肆果然中了激将法,他情绪激动不已:“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放弃她。”
“她看上去脾气温和好说话,实则内心主意大得很,性子也执拗,还有各种洁癖,除了我,谁还能一直包容她?”
许集深嫌弃地看了自家表弟一眼:“你怎么知道没有?她这么多优点,万一有慧眼识珠的也看出她的好了呢。”
沈听肆气得跳脚:“表哥,你别咒我!”
“啧。”
许集深不耐烦抬手指着门口:“我要温书了。”
沈听肆:“……”
他眼神幽怨:“是,表弟不打扰表哥了。”
他满心满眼都是槿年,恨不得立刻奔到她身边,把她抱在怀里,珍惜地轻吻她的秀发,向她许下一生一世地承诺。
可是,刚出了院门,就撞到了一脸焦急的石头。
“少爷,不好了,那边出事儿了。”
沈听肆顿时脸色大变:“出什么事儿了。”
阿北的藏身之地不好明说,只能用“那边儿”指代。
石头简短地解释:“他打晕了看守的人,逃走了。”
沈听肆又惊又怒:“什么?”
“这个混蛋,我这儿已经给他想好法子了,他怎么就这么心急,一刻也等不了。”
石头轻声道:“他知道四姑娘病危,一时情急,也是情有可原嘛。”
沈听肆一愣:“四姑娘病危?”
沈石语气沉重:“对啊,大街上都在说这事儿,说是四姑娘怕是好不了了。”
“哎,四姑娘人挺好的,没想到这般红颜薄命。”
沈听肆无法理解:“不,不应当啊。”
下一刻,他脸色严肃:“走,咱们赶紧去宣平侯府。”
“是。”
快马加鞭到了宣平侯府,沈听肆没有完全失去理智,他在角门请婆子去叫程槿年。
程槿年乃是老太君身边的红人,这老婆子不敢怠慢,立刻去请了。
程槿年看到老婆子手里的自己的小版人儿信物,脚步急促地到了角门。
两人对视一眼,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进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沈听肆语气止不住颤抖:“槿年!”
程槿年毫无防备,被抱了一个满怀。
来不及多想,她推开沈听肆,抬起头满眼担忧:“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