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萄与华樱在度过了四个月,她是一点一点看着他改变的,她能体会到,写邮件时,华樱那一颗向往自由和善良的心,是多么的强烈,
即使明知道或许最终的结局也许是死亡或绝望,他仍然不放弃那一丝丝渺茫至极的机会。
华樱太想要真正地活一次,做个真正的好孩子,做个善良的好人。
水萄很想哭,哽咽着声音,但注意力也被接下来的内容吸引了,继续念着:“我不知道明天过后,我会变成白痴还是失忆,假如我还有幸看到邮件,我至少还能知道,曾经有那么一个女人,是她的出现让我想要重新活一次,虽然她认我当弟弟的时候并非出自真心,但是我不怪她,我很感谢自己的生命里有过这么一个人。姐姐,我不想忘记你,所以我留下了这封邮件。姐姐在澋州市,她的名字叫……”
名字叫什么,不必念出来也都能想到了,就连小元宝都知道,那一定就是他的妈咪。
水萄实在是念不下去了,最后那两个字在她喉咙里堵着,氤氲在眼眶里的泪水夺眶而出……
她那时确实不是真心认华樱做弟弟,可是华樱却真的将她当成姐姐,即使可能会变成白痴或失忆,他都不愿意忘记她。
这份厚重的感情,人世间又有多少人可以拥有呢?
水萄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只剩下无尽的心疼在肆虐,华樱到底遭遇了什么?是谁对他做了什么?
晏蔚之悄悄靠过来,沉沉的面容颇为凝重,缓缓说到:“我曾听宇琛说过,邪恶组织里,一般人想要离开是不可能的,除非是组织里极为重要的人物,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如果想要不死,只能接受洗/脑,可是洗/脑能成功的机率小得可怜,失败的话,就会变成白痴,被赶去大街。邪恶组织的人不是真的因为网开一面才会让人不死而去洗/脑,他们只是将洗/脑的人看作是实验的工具,研究洗/脑技术。哪怕曾为他们立下无数功劳,一旦被认定没用,就会弃之如履。我想,华樱很可能就是接受了洗/脑,这邮件应该是他在洗/脑之前留下的,他身上的刺青数字也是那时候加上的。”
闻言,水萄和小元宝都惊呆了,原来华樱竟是经过难以想象的残酷方式才得以离开那个地方的。
华樱虚弱无力地躺在床上,泛着水泽的眸子有些迷离,他听水萄念完这邮件的内容,始终保持着淡然的神情,仿佛那是一个陌生人的故事。
难以想象,他是经过了怎样的惨烈的痛苦才能像现在这么淡定。
房间里的四个人都同时陷入了一种静默,空气里隐隐透着压抑和憋闷,还有几分伤感,忍不住会去想,华樱在接受洗/脑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邪恶组织的洗/脑技术究竟是什么样的,过程如何?不敢想。
万幸的是华樱没有变成白痴,或许,这样对于他来说,是一件值得兴庆的事。
他过去的记忆里,邪恶组织占大部分,也就是说,他除了有关于水萄的记忆是快乐的,其余的都是充满了恐怖与血腥,杀戮,残酷……只有忘记,他才能开始新的人生。
华樱的喉咙很难受,火烧火燎的,但是他想要说话,充满了殷切期望的目光紧紧盯着水萄,艰难地发出声音:“我试过各种聊天工具,通讯工具,发现我臂上的号码原来是企鹅号,然后我就看见了邮箱里的信,知道在这个国家的澋州市原来有一个叫水萄的女人,是我认识的。我无意中来到这个教堂,原本也是希望能留在这个城市,等待机会寻找她。就在儿童节那天……我见到了你,后来我问罗神父,才知道你的名字就叫水萄,这不是巧合对吗?你就是邮件里提到的那个女人,是我认的姐姐。你愿意再认我一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