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野哼着小曲走在路上,心情是十分的愉悦。
团里给解决住处,帮了她好大一个忙。
接下来她要做的,就是回村收拾好自己的和小春的行李。
算算日子,离春季报名的时间也没有几天。
她得早点安顿下来,带着小春多识几个字,争取让小春明年读上书。
溜达去糕点铺,语气是难得的豪爽。
“麻烦给我把这个枣糕、方片糕和核桃饴,各来半斤!”
从糕点铺转完,又转去供销社。
周云野东看看西瞧瞧,眼神中满是好奇。
供销社虽然东西不算丰富,但也算琳琅满目。
周云野看到最右边墙上挂着的几条彩色布料,眼睛突然亮了。
这个年代,还能有这么鲜艳的布料呢?
那条黄色的,开春给小春做个小褂子,一准儿合适。
供销社的营业员见她样貌姣好,手上还拎着几大包糕点,主动开口搭话。
“同志,你真有眼光。这是今天新到的料子,的确良!”
周云野不知道什么是的确良,只隐隐在哪里听过。
点点头,“麻烦您拿下来给我看看。”
摸到手,她才知道,原来这时候吹捧的的确良,就是现在的涤纶。
涤纶结实,又耐穿,价格比棉布贵上不少。
一件的确良短袖,能要掉她半个月工资。
小春是孩子,过早接触化学染料,对身体发育不好。
两方权衡下来,她还是决定放弃颜色鲜艳的料子。
摇摇头,把布料往柜台里推回去。
“你好,我不要这个,有棉布吗?”
原本热情的营业员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垮下来。
没多说,从柜台里抽出几卷棉布,“啪!”一下扔在柜台上。
周云野看着颜色一个比一个沉闷的布料,还是摇摇头。
“不好意思,我再看看。”
她这边正纠结着到底要不要,那边人的态度就已经彻底变了。
“摸来摸去,又不要。你这脏手摸过了,我还卖不卖了?”
“没钱逛什么供销社,白耽误我时间,没劲!”
边说,边从柜台里拿出一个扫把。
在周云野面前,扫的尘土飞扬。
周云野疑惑地看一眼窗外还在下雪的天气。
是冬天呀,怎么这人火气这么大?
她刚刚本来还在想,虽然涤纶料子对现在人来说不好,但对七十年代人,已经算是很好的礼物。
正好买几尺回去,给小春做一身,再投桃报李,给秦母做一件。
这样,就能不着痕迹地还回去秦母给自己票和钱的恩情。
现在看着面前不断把灰尘往自己这扫的人,笑了。
抬起脚,走到另一边柜台,轻轻敲敲玻璃。
“你好,麻烦给我拿二尺黄色的布,三尺靛蓝色的布,都要的确良。”
柜台里的圆脸姑娘愣了几秒,立刻满口应下。
“同志,我这就给你拿。”
这五尺的确良布料,一下子要了周云野一张大团结,还搭几张小的。
心疼,但是该花就得花。
路过那个瞧不起人的营业员,她看也没看一眼。
她买东西,只是因为她需要。
要是为了和别人赌气,那她才是真傻子。
就是不知道,供销社有没有提成?
...
周云野拎着糕点和布料回到医院,正好碰见秦母在给小春讲故事。
故事刚讲到开头,看见姐姐回来,小春故事也不听了。
直接从床上蹦下来,扑进周云野怀里。
“大姐,你回来了!”
周云野举起手里的东西,笑嘻嘻。
“不仅回来了,还给小春带了礼物。洗洗手,等会吃糕点好不好?”
看着小春蹦蹦跳跳跑出去,周云野把右手拎着的另一份东西放到秦母身旁的柜子上。
秦母眼皮也不抬一下,“拿走。”
见周云野不动,又一句。
“我血糖高,吃不得甜的。你这颜色太艳,俗气!”
周云野翻个白眼,她才不信。
秦母顿顿要吃红烧肉,还必须是炒出糖色的那种。
这几天入院,她的水果罐头就没断过,而且专喝里面的糖水。
至于颜色。
默默看一眼秦母床上犹如百花园一样的色彩,不说话。
冲秦母做个鬼脸,就跑去走廊上找小春。
秦母摇摇头,望着她的背影骂一句,“死丫头!”
周云野没看见秦衍,猜测是他在忙。
想了想,借来一支笔和一张纸,给秦衍留纸条。
“大哥,我带着小春回家收拾东西,两天以后就会回来。勿念”
落款周云野,还画上一个小小的笑脸。
皱着眉头看着末尾那句勿念,思考半天,提笔将它涂黑。
只是涂黑以后,更像欲盖弥彰。
周云野做贼心虚,离开又折返回来,偷偷撕下那块漆黑的拐角。
简单整理好小春的东西,就和秦母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