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野闻言,倒是意外地看他一眼。
没想到一窝坏蛋里,勉强出了个好鸟。
那根血迹斑斑的木棍被递到楚博远面前,本来趾高气昂的婷婷却突然心虚起来。
慌乱地去夺那根木棍,“爸爸,一个打狗的棍子而已,这有什么好看的?”
楚博远一言不发,翻阅着最近的入选名单。
毫不意外,但凡能和婷婷有竞争的苗子,都在几天以后因为各种意外离开。
越看,他脸上的怒气就更甚。
“啪!”地一声将那本名单摔在婷婷跟前。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难怪我说你条件不行进不了文工团,你却次次选拔通过!楚慕婷,我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打狗?打的什么狗?那是活生生的人,你这是在犯罪!”
婷婷像熄了火的炮仗,愣愣看着,哑口无言。
将求助的目光投到自己母亲身上。
楚博远哪还有什么不明白。
没有自己妻子的纵容,婷婷怎么会嚣张跋扈到如此地步。
叹一口气,站起身来,眉目间是掩饰不住的疲惫。
“对不起,让大家看笑话了。张团长,这份名单我能留一份吗?我想抽空去这些孩子家里看看。”
一直在角落里当隐形人的团长再也藏不住,颤巍巍站起来,擦擦脑门上的汗。
忙不迭连声应着,“好,楚编,都行,看您方便。”
“至于婷婷...张团,麻烦您给办个退团手续,今天我就带婷婷回市里。”
“好,好,啊?”
婷婷睁大一双眼睛,“爸爸,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如果你还想认我这个爸爸!”
婷婷怏怏闭上嘴巴,看向周云野的目光,是盖不住的怨毒。
“我退团,可以。我要让这个周云野也退团!”
“住口!你非要我当着大家的面给你难看?”
楚博远转过身来,对着团长开口:“这个小周同志的唱功,我见识过。我想举荐她到你们文工团来。张团,可否行个方便?”
“小周同志,你可愿意?”
周云野没想到,天上也能掉馅饼。
只是,她不需要。
冷淡看楚博远一眼,“进文工团,以我的实力,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
她的语气嚣张跋扈至极,与她柔弱的小白花形象没有半分匹配。
楚博远定定看她一眼,终是没拒绝,给出一个折中的方案:带周云野去医院检查身体。
...
四人前往医院的路上,楚母不把周云野放在眼里,愤恨地和婷婷骂起走在前面的周云野。
周云野不得不接受身后两只苍蝇的聒噪骚扰。
偏偏耳朵好,又顺着风。身后的对话一字不落全进了她的耳朵。
“从前我听人说,有人的胳膊肘是往外长的,我还不信。今天见了你爸,我信了!”
这是故意放大声说给楚博远听的。
有时,又是两个人小小的嘀咕声。
“妈,你说我爸咋就这么偏心她?不会是我爸在外面的私生女吧!”
“就你爸那样的窝囊废,除了我还能有其他人看上他?你就是随了你爸,一脸蠢样!”
“妈,怎么又说到我了?还不是因为你,本来我能去市里,你四处嚷嚷,害的我只能去县里。现在,连县文工团都去不了了!”
周云野满头黑线,这母女俩是笃定自己听不见还是有恃无恐,什么话都往外说。
走在最前面的楚博远也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故意装作听不见,脊梁挺得笔直,自顾自往前走。
等到了医院,周云野乐了。
县不算很大,只有两家医院。
二分之一的概率,让她兜兜转转又回到秦母在的医院。
正好能进去看看小春。
早上临走前,秦母强行以“昨天的故事没讲完”的理由,派那个嘴碎的山子到文工团门口接走了小春。
现在进去,秦母措手不及,表情一定很好玩。
正想着,从门口走出来一个人。
秦衍今天穿的是一身深棕色毛料外套,露出领口半截藏蓝色毛衣。
衬托的整个人肩宽腰窄,十足好身材。
手上拎着一网兜冻柿子,个个圆滚滚、胖乎乎,像一盏盏橘红色的小灯笼。
见了周云野,也很讶异。
她不是去文工团了吗?怎么回来了?
秦衍默默打量着周云野,觉出些不对劲来。
早上她是编了麻花辫出去的,现在辫子成了松松垮垮的一条,蓝色蝴蝶结也不翼而飞。
一双眼睛更是红肿,像是刚刚哭过。
瞬间就有个不好的猜想:周云野被人欺负了?
难道她说的去文工团,是给别人骗了!
也顾不得自己还有事,站在门口就问,“怎么回事?”
楚博远看见秦衍,一张脸挂上苦笑。
“还不是婷婷,天天惹事。小秦,谢谢你的关心...”
秦衍却径直越过他,往他的身后走。
跟在后头的婷婷看见秦衍,眼睛猛然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