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说昨晚上陛下去月华楼了吗？”
冬香小声道：“内侍看见了刘安在下面侯着，估摸着应该是去了。”
她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前几日才陪了我归宁，这一日却去看了月华楼赏月，这月华楼可不简单。”
“陛下，只怕是有心事。”
想到这里的时候她停下了手中的狼毫，“曾经她才不会这样每日小心翼翼地去猜测陛下的心思。”
她曾经以为没有他们云家，齐璟的大业难成，可现在齐璟对他们家越放松，她倒是有些不安起来。
他们是帝后本为一体，可如今经历了这么多，昭弟双腿被废，云家内讧了起来。
这大概是她第一次意识到君心难测。
但她还是不甘心，不甘心，齐璟应该还是一样爱她的。
而她腹中的孩子就是她的筹码。
“还有...他们说...”
“说什么？”
“陛下今晚似乎不是一个人上去的...”
她怀孕以来只觉得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当初，她是大靖最尊贵的女子，云氏家族就是她的底气。
可现在身子却越来越发抖，“谁，你快说？”
“林昭仪...”冬香支支吾吾。
“什么？”
“为何带林昭仪？”
与帝后一同登顶罗浮山不同，月华楼是当年皇帝为淑妃建造的。
意义非凡。
齐璟这么偷偷摸摸的不就是在打她的吗？
这才是她最生气的地方。
尽管齐璟明里面暗里面警告过她们不要对林意下手，可是如果她再不出手的话，只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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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行宫位于兴安城以北约莫5里处，这里的桃花才刚刚盛开，夜晚的时候，微风中仿佛还在暮春时节。
“珩儿，你终于来看父皇了....”
平帝数月光景就变得白发苍苍，自从蓉贵妇又搬回宫中之后，整个人都变得愈发闷闷不乐了起来。
他坐在长椅上看着齐珩的眼神愈发的迷离了起来。
青衫男子道：“如今吾已经做了王爷，还请太上皇让江氏一族回滨州道颐养天年。”
“这是自然，还有你母亲的墓，你也...”
平底老了却并不糊涂。
现在看来，当年江婉儿是真的不信自己，与其说是不信自己，倒不如说想保全自己。
年少时候，他轻狂，自以为是，以为智谋无双。可到头来害得确实自己的枕边人。
慕容氏倒了，世族皆畏他。
可他的婉儿的坟墓却再也回不来了。
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他那是第一眼看见珩儿的时候。
就觉得他很像一个人。
即使她已经长眠于地下数十年了，他都没有忘记她的容颜。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婉儿死去的数十载。
他宠信的每一位嫔妃身上都有她的影子。
而其中最像的是蓉贵妃。
她的性格和心性像极了年轻时候的婉儿，她是不幸的，因为在他眼中，她从来都只是一个替身。
这个替身总是围绕在他身边，好像一直在告诉他。
婉儿还活着，她还活着。
可以在皇宫中不用看别人眼色度日，可以每日自由来两仪殿寻他，可以牵着他们的孩子走在御道上面。
可他清醒的时候看见的蓉贵妃和齐斐，每多想一分，他的心就会痛一分。
直到他在那次宴席之中，看到了刚刚回府的江珩。
江府的孩子，他总是会额外注意一些。
当这个少年穿着天青色的长袍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少年的眼底有一片坦然。
他跪地沉声道：“吾皇万岁！”
如果他和婉儿的孩子没有死。
今年应该和江珩一样大，风光霁月，如清风一般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