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许无忧轻轻扯住了林意的手,两人牵手的地方笼罩在银色的光芒。
她瞥见他的侧脸,双眸之中是疲惫与无奈。
“连你...也想放弃了吗?”
“许无忧,你难道不比我更渴望肃清云家吗?”
她看出了许无忧的犹豫,步子向他步步紧逼。
许无忧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两人便贴着了身子。
“可是,现在的局面远比...你想的复杂。”
手腕被人拉近紧,“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玩世不恭的殿下认真起来倒不是像开玩笑那样?
她右手故意去撩拨这许无忧鬓间的碎发,可刚刚碰上右手也被攥得紧紧的。
“林意,你...”
她佯装轻笑间挣脱了束缚,“殿下,该不会是喜欢上我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了吧?”
许无忧躲闪的眼神又迅速变成了痞笑,“笑话,爷这些年看过的女子还少吗?林意,你别自我感觉太好了。”
“我只不过怕你死在了宫中无人收尸罢了。”
果然这才是那个假意刻薄的许无忧,“殿下不必担心,我不会生了别样的情歌影响我们的计划的。”
馥郁的茉莉花香弥漫在空气中,林意大口呼吸了一口气,“你看你别院的花香总是这样美,宫中的花再美也不及这般香。”
“许无忧,我们是朋友对吧?”
是朋友吗?
他没有回答,倒是勾唇一笑。
“下次不用装得那么累了,我知道你很早很早以前就很累很疲惫了。”
“也许我的未来暗淡无比,可至少我现在还未曾后悔我选择了这条道路。”
女子的笑声传来很是畅快,她很久很久都没有这么畅快淋漓地笑过了。
看见云昭倒地不起的样子,狼狈不堪忍受着皮肉之苦,她的心才逐渐平静起来。
可这不够,完全不够。
她要对付的何止是一个云昭啊!
“林意,你走吧,别回头。”
沉稳的话响起,她已经转过了身子,目光看向了皇城之中最高的月华楼。
高耸入云,四周点燃着璀璨的灯笼,站在那里可以俯瞰整个皇城。
从前她以为西郊的罗浮山最高峰才能看尽芸芸众生,可现在她才明白。
兴安城的中心,大靖的最高楼。
才是她要站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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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活下去,林意。”
他看着院中那一盆蔷薇花刚好开了,那是林意走之前交到他手上的。
他曾经问她是不是很喜欢蔷薇花。
娇丽万分,明亮无比。
可林意却摇了摇头,“我年少时候最喜欢的是火红的枫叶,至今也未曾改变。”
有一场比赛,他还没有开始就输了。
无论那个人出没有出现,或许他都赢不了。
不争不抢,雁过寒潭,无影无踪。
“林意,这场游戏,我甘愿成为输家。”
他恣意潇洒惯了,父亲说只有他越混账,他们许家才能在兴安过得越安稳。
他照做了。
父亲让他被迫入了玄霜观,他也照做,去了。
带着面具活了几十载,孤独倒也孤独惯了。
只是偶然间碰见了这么一个小姑娘,她一眼就看穿了自己所有的伪装。
“许无忧,无忧是个极好的名字,可你的眼睛之中还是藏匿了太多孤独。”
差一点差一点,他就要说出卸下疲惫的话了。
可那样不好。
她这样的人,他没有资格捆绑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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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未央宫中传来了云妙哭天喊地的声音。
她知道了自己的亲弟弟抢救了半天却只得了一个残废的消息。
她不顾齐璟的禁令跑了出去跪在了两仪殿外,声嘶力竭要求见到陛下。
“陛下,你看我画得怎么样?”
她笑着拿出了一张画纸递给了齐璟,那人揉她的眼角,“乖,不要画得太累了。”
说完把人抱在了腿上。
林意低头攥了攥衣角,“你不...见皇后吗?我看她很伤心。”
确实,外头的哭声真的是止不住。
“刘安,你去殿外告诉皇后,她擅自出殿已经是违背朕的命令了,若她再哭喊,每哭一次,禁足就加一个月,直到朕与她这辈子都不复相见。”
多么残忍的语句,说得多么轻描淡写。
林意心里想齐璟你果然薄情寡义啊!
“陛下,云昭他们到底怎么了?”
齐璟没有回答,只是把人揽在怀里面,“你不需要知道,这件事情与你无关没有关系。”
“你现在最重要是好好养着我们的孩子的。”
那双手摩挲着她的小腹,让林意有点痒痒的。
看得出来齐璟是真的很宝贵她现在肚子里面这个孩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