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万籁俱寂,宣王府书房
谷饶正在给宣王换药,他医术算大靖前三,虽医术高明,可看了齐璟的伤口之时还是不免倒吸一口冷气。
齐璟的伤口伤口淬了剧毒,但好在不深,并未伤及筋骨,现下正上药消炎避免加深感染。
“殿下如今羽翼丰满,太子之位指日可待。”
谷饶边换药边小心翼翼道,“殿下昨日棋局甚好,谷某佩服。”
他虽然表面上是宣王府的太医,实际上却是长生殿医宗的大弟子。
长生殿与江湖其它几个组织不同,他更多的明显服务于皇族,与皇族结盟。
齐璟的师傅是长生殿之中实力最为强劲的司影殿的长老——阮碧的爱徒。
他从某一种程度上来说他也算得上齐璟的师兄了。
他这个师弟,天资聪颖而果断狠绝,从小武学造诣极高,却又十分会隐藏自己的实力,一步一步从不受宠的皇子变成朝中重臣,而长生殿那些宗派到如今都为他所用。
想到这里谷饶换药的手抖了抖,却不小心刺痛了齐璟的伤口。
不知从何时开始,这个曾经唤他师哥的少年,依旧是这般风华绝代,可心思已经变得这般深不可测,手段狠戾决绝,朝政之中,机关权谋谁能算得过他呢。
齐璟只是拧了下眉头,若有所思沉声道:“不,眼下父皇还并想册立太子,他前几日不动声色召回了禹州节度使回兴安,这禹州节度是蓉贵妃的哥哥,父皇为的不就是怕朝中棋局对齐斐不利吗?”
“圣上对殿下起猜忌之心了吗?”
俊颜上流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朝着身旁的案几上看去,“本宫倒是倒是想逼父皇一把。”
“父皇反正一直不喜大哥,这次宫变是个好时机,但是这还不够......”
书案上蓦地铺开而来的是层峦叠嶂的山峰,烟波浩渺的江河的画卷。
谷饶最后一卷纱布刚刚缠绕上,便见齐璟长衫一披,广袖一挥,墨盒便泼洒刚刚画好的画卷之上,深深浅浅,肆意浸染在这千里山水之中。
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
谷饶低头不语,他想他已经猜到宣王下一步该对谁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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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冬日宴,林意瞧着铜镜里面自己这一身的锦服,峨眉轻扫,配上施了红妆容貌,脸上却不见笑意。
泰宁宫变的几日之后平帝便传来旨意,救护有功封为宣王良娣。
齐璟领旨的时候有些诧异,可理智还是让他面无表情的接受了旨意。
她不懂明明是泰宁宫那晚的事情自己照他说的做的,可到头来他看自己的眼神里面还是凉薄至极。
后来,宣旨的太监一走,她本想起身之时,却不想齐璟一个拳风风朝她脸打下来。
明明只是一巴掌,可齐璟素来武力高强,这力度怕只用了十分之一不到,可她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她来不及躲避只得硬生生的接下,之后便是重心不稳的跌落在了石阶之上。
周围的婢女也无一人敢来扶她,垂着头瑟瑟发抖,唯恐齐璟将怒气撒到自己身上。
林意只觉得自己脑袋昏昏胀胀,意识有些飘离,头发散落间左耳有些嗡嗡响,半张脸都是火辣辣的疼。
她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努力抬起头,却瞧见齐璟目光之中全是凉意,“林意,你别以为自己有了皇恩便是本王的侧室了,你记住了,你不配,若不是你这张脸,本宫根本不会留你到今日。”
又是这般刻薄话语,可林意已经习以为常,世人常说宣王殿下气度非凡,沉稳端重,可她知道齐璟就喜欢拿她出气。
她又硬生生地逼着自己眼眶的泪珠,口腔蔓延着血腥味道:“奴婢一直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是这是圣旨,殿下和奴婢都……”
纱灯映着齐璟的半张侧脸,晦暗不明,这一句话提醒了他,无论如何圣旨已下,他不能做任何的改变。
“你最好清楚你自己的身份,不要以为本王不知道那晚你出殿那么久与江珩密谋些什么,这段时间不要再耍什么花招,”
齐璟的瞳孔之中的愤怒之情还未消失,不给她任何解释的机会,径直的走回了寝殿,留得她傻傻地跪坐在原地。
那晚泰宁宫变之后,平帝独留她一人在寝殿之上。
她原以为皇帝是想质问她的暗器,却不想平帝只是开口道:“朕瞧着你手腕上那串佛珠很是熟悉,可是他人所赠。”
“回禀陛下佛珠确实为他人所赠,只是这所赠之人已不在人世,这串也只不过是是民间仿制的劣迹玩意,与二十年前普陀寺主持的那串星月菩提佛珠不可相比,仅仅只是外形相似。”
她说着,便将手腕上的佛珠取下捧在手上。
这佛珠是刚刚江珩赠予的,她本来是不要的,可江珩却说自己刚刚想起这不过是串仿制的星月菩提佛珠,若是自己不收便是回府了也会过意不去。
平帝既然这么问了,她也不便将江珩牵扯进来,只得省略所赠之人。
“罢了,这佛珠你还是收着,平日里也不必带着,虽是仿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