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玥偷偷瞄了眼顾玄穆,这可是大佬啊,一不小心惹毛了,大家都没好果子吃。
还好,白泽和顾玄穆神色如常,并没有生气。
“无妨无妨,我们本就是来勘察下这边的地势,听叔叔说你们要迁坟,顺道过来一趟。既然你们已经找了风水师,那到时候我们就跟在后面看一看,不发表意见。”
“你们准备待多久?”大伯问。
“我们今天大致看看这边地势,顺利的话,明天就离开。”
听到白泽这么说,几位叔伯婶婶似是松了口气。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是我们没商量好,累您们专程来一趟。开了这么久的山路,吃过午饭再忙吧!”三婶满脸堆笑地赔着不是,眼角的鱼尾纹都因这强扯起的笑容深了不少。
“不用麻烦了,我们自行解决就好。”
“那怎么行,来了就是客,怎么能让客人空着肚子走呢。”
没等白泽再开口,三婶就扭着水桶腰出门了,“我去上菜,千万别走啊!”
钟玥隔着玻璃看到出门后的三婶在看到院里停着的商务车后,眼角鱼尾纹更深了。
吃饭是在中院的西厢房,厢房用一堵墙隔成两间,吃饭时男人们在一间屋子,女人带着孩子在另一间屋子。
白泽和顾玄穆也没多说什么,就留下来吃饭了。
他们好像从来到这,话就不怎么多,只是在被叔伯婶子们问道是,简单应几句。
顾玄穆还好,他平时话也不多,但是白泽突然话少起来,就让人觉得奇怪。
或许是在不熟之人面前的原因吧,钟玥分析出原因。
“开饭喽~”
三婶和五婶穿梭在厨房、里屋之间,给大家上菜,妈妈本来要去帮忙,硬是被大伯母拦下,于是就挨着大伯母坐下了,钟玥自然坐在妈妈旁边。
菜上齐了,大伯母热情地招呼着钟玥。
“来来,小玥,多吃肉,你看看你瘦的。”
“现在小姑娘爱美,都怕胖。”
“胖了才好,胖了有福。来,小玥,多吃点。”
“要我说,咱小玥自小就聪明,三岁就会背诗了,现在考上大学,是咱钟家第一个正经八百的大学生,铁蛋,要好好向你表姐学习,知道吗?”
三婶指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对钟玥说,“这是铁蛋,你表弟,上次你回来时候我带他去他姥姥家,你还没见过吧!”
“铁蛋,叫人~”
被点名的小男孩嘴里塞着满满一块肉,还没咽下去,又被他妈撵着叫人,着急之下,噎住了。
一张脸憋的通红,钟玥察觉不对,赶紧过去从背后环住他,双手握拳,大拇指抵住胸骨下方,重重叩击之下,铁蛋吐出肉块,哇得哭出声来。
“这个死孩子,没见过肉还是怎么着,瞧你那饿死鬼投胎的样子~”
三婶扯着嗓子大骂,铁蛋嚎啕大哭,妈妈赶紧起来拉劝,但三婶可能觉得铁道让她丢人了,越骂越起劲。
一时间,屋子里闹哄哄的,孩子的啼哭声,大人的打骂声,周围人的劝架声,吵得钟玥脑袋嗡嗡的。
“有完没完,隔着屋子都听到你们这边吵吵嚷嚷,像什么话,吃饭!”
大伯应该是听到这边动静太大,过来大声呵斥,三婶这才停罢。
胡乱扒拉两口,钟玥就出去了,她实在是受不了这些姑姑婶婶伯母的聊天,她们能从村西头丢了一只鸡联系到村东边老李晚上喝酒时飘出的肉香,聒噪又八卦,妈妈也不喜欢这种场合,不过碍于场面,也不好离席,钟玥就无所谓了。
西家沟四面环山,唯一的出口就是来时的那条小路。
村里有条河,河水大约两三米深,从村子中间穿过,汇入山谷的深涧。
按理说还是个群山环抱,绿水流淌的好地方,但似乎是土壤的问题,这里种庄稼收成不好,往往三亩田收得的粮食都没别的地方一亩多,再加上交通不便,收入仅够糊口,发家致富肯定是不可能。
这些年村里有点志向的年轻人都往外跑,村里人口越来越少。
顾玄穆也从屋里出来,看到站在院子里发呆的钟玥,朝她走了过去。
“怎么出来了。”顾玄穆问道。
“不喜欢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家长里短。你呢?你怎么也出来了?”
“这里让人觉得不舒服。”
“嗯?怎么不舒服?”
“说不上来,这具肉身限制了我太多感官,但就是觉得不舒服。”
听顾玄穆这么说,钟玥以为他是对之前的事心存芥蒂。
“乡野之人说话粗俗直接,刚才我大伯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无妨。”
顿了下,顾玄穆又淡淡开口,“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我吗?我挺好啊,爸妈对我除了学习上严,其他都还是挺民主的。遇到的同学老师也很好,还顺利考上了大学,虽然上大学遇到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但不是有你们嘛!”
钟玥居然真的认真回顾了一下自己十八年的人生,不回顾还好,一回顾,觉得自己活得确实还凑合。
“那就好!”
“你这话怎么说得老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