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忠行离开帐篷后便命人将红枫收押以防万一,随后转身去了元倾君的帐篷。
他掀开帘子时,元倾君正悠闲地侧躺在榻上看书,素手夹着半页慵懒地翻着,她似乎看得入神,半晌才抬眸看着门口的老人。
她缓缓合上书本朝着他微微一笑,“国师,你怎么来了!”
任忠行恭敬地向她行礼,“小玉儿,好久不见了啊!你都长这么大了!”
元倾君对此并不意外,这是淡定地点头,“是啊!我们也快六年没见了。”
“师父......还是说你更喜欢我称呼你为国师?”她眼中显得有些黯淡。
“都可。”
任忠行这才将面具摘下露出那张苍老熟悉的面孔,他鬓角的白发像铺上了厚厚的雪,两撮长眉垂下倒有些仙风道骨的模样。
他脸上挂着慈祥的微笑,指腹摩挲着拐杖,“你和陛下年轻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元倾君微微抿唇,微风拂动她额前的碎发,掠过她清冷的红眸,她的杀意一闪而过,但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小玉儿,我说过多少次了,不管面对怎样的敌人时都不要轻易地暴露自己的真实想法。”
元倾君收回复杂的思绪,浅呷一口热茶,“谢国师指教,下次一定注意。”
她又抿了一口茶,看着他沉默良久。
“所以国师来我这儿到底是为了什么,不会就只是来叙旧的吧!还是说是来杀我的?”
任忠行淡定道:“是有人要杀你,不过那个人不是我,是陛下。”
他睨了一眼元倾君面不改色的面容,嘴角噙着一抹得意,“你似乎并不感觉意外?”
元倾君摇头讥讽一笑,“意外?那可不见得。我倒是很好奇白沐秋到底有什么魅力值得一个九渊的七星卫之首逃离组织。跟想不明白你宁愿选他也不选我。”
任忠行叹了一口气,杵着拐杖坐在了另一旁的椅子上,“小玉儿,你再强也终究只是的女人,你虽机灵聪慧但毫无大志,真是白白浪费你的天赋,他就不一样了。”
“是吗?”元倾君不屑一顾地冷笑一声,指腹不耐烦地摩挲着茶盏沿,“这就是你离开九渊的理由?”
仅仅只是因为下一任君主是女人?
任忠行沉默片刻后轻笑了一声,“我只是厌倦了麻木而循环的日子,我想光明正大的站在阳光下。”
因为绝情丹的失效让他产生了很多从未有过的情感,他也乐于享受在其中,渐渐地他开始变得贪婪,他想要更多,更多他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他第一次感觉自己真正的活着,他能笑能哭能愤怒,他能以为一件小事而感到惆怅,能因为吃到喜欢的美食而高兴一整天。
他有多爱这种感觉就有多恨九渊,是九渊让他做了一辈子的傀儡。
他也对其他还遭受绝情丹抹杀的其他的七星卫深表同情,所以他想要解放他们,他不想还有人忍受这样残忍的酷刑。
他深知天枢的重要性,所以他假死了。
新的天枢猝不及防地横空出世,他像早产的婴儿般懵懂和虚弱,这样的天枢是任人摆弄的。
任忠行本想暗地拉拢他一起摧毁这样的制度,结果被元倾君捷足先登了。
天枢被她调教得俯首帖耳,哪怕没有绝情丹他也甘愿为她赴汤蹈火。
他也只能另想他法。
他为自己取了一个名字——任忠行,意味‘只要自己觉得是正确的事就去做,一切都只遵从于自己的本心’。
他来到龙游,在众皇子中一眼便相中了白沐秋,他就像一堆顽石中的原玉,粗糙但却璀璨夺目。
任忠行对白沐秋倾囊相授,费尽心思助他登上皇位,成为龙游城世上最年轻卓越的帝王。
他本该是统领天下的大帝,受万人朝拜敬仰,而不是为一个女人摇摆不定的男人。
想到这儿,他手中的茶盏颤了颤,眼中多了一缕复杂的情绪。
元倾君假装什么也没发现,心里却开始打起了小算盘。
“你也不用想着如何离开这儿,红枫也已经被我转移关押起来。”他突然开口。
元倾君佯装一惊,惊恐地收回目光,低眉抿茶不再说话。
任忠行眉心微蹙,叹了一口气。
她终究还是个女人做不到稳重自如,说了多少遍处变不惊,她还是做不到。
他两袖一挥,杵着拐杖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元倾君朝着他的背影注视了很久,眼中的波澜也最终归于平静。
师父啊!师父,是你教我一身本领,让我知道这世界万千变化。
既然你决定假死就不应该再出现在我面前,更不应该用师父的身份和口吻指责我。
你毁了我心中最很崇拜的师父......
她愤怒地拧着茶盏颤动,只听啪嗒一声,茶盏瞬间迸裂溅开。
滚烫的茶水混着血迹源源不断地向下流。
“玉儿!?你在做什么?”一声突如其来的吼叫声震耳欲聋。
白沐秋目光深沉而担忧的看着她血流不止的手,眉头紧锁成川,心中仿佛也跟着流血一般。
他用锦帕轻轻地擦拭着手上的血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