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士兵还真是掘地三尺才找到尸体的,他们想将全是稀泥脏乱不堪的尸体冲刷干净在搬运过来,可元倾君等不急也不想让水破坏尸体,于是一大团黑乎乎的隐约能看出人形的淤泥便滩在了她的面前,还浑身散发着刺鼻的血腥和土腥交杂的气味。
“他是在哪儿找到的?”元倾君蹙着眉头打量着。
据那士兵说是在淤泥深处挖出了的,瞧着四周行径应该是早就在湖下打了一个洞,事败之后隐藏于此避免被人发现。
相当于提前给自己挖好了坟墓。
她也不嫌脏的直接蹲坐在他身边,伸手想去刨开他脸上的淤泥却被一双大手挽住了手腕。
“陛下,这种脏活还是让属下来吧!”玉衡温润笑道。
元倾君眨了眨眼睛,见他执意便缩回了手。
他轻柔的用方巾沾湿水一点一点的祛除尸体表面的污渍,动作熟练轻快,一丝不苟。
元倾君手里提着灯笼就站在他身边,烛光摇曳,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镶上了一道金边,长长的睫羽下有着一双动人的明眸,他额间带着一条黑色抹额,抹额中央镶嵌着一块幽蓝翡翠,增添了一份少年气质,如墨长发从他的耳后垂下如丝绸般在暗夜里闪耀着光泽,这是眉宇间紧锁着,耳根子有些发红。
“陛......陛下,属下的脸上是沾上什么了吗?”他颇为疑惑的擦了擦自己的脸,原本干净无瑕的俊脸反而沾上了一抹淤泥。
元倾君不由得噗嗤一笑,用锦帕帮他擦拭着脸颊上的污垢,玉衡下意识的向后躲却被元倾君叫住,“不许动,一会儿就好。”
也不只是不是她太用力了,玉衡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起来,他支支吾吾接过她的手帕,“还是属下自己来吧!以免弄脏了陛下的手。”
元倾君撇了撇嘴,轻微地挑着眉头,“玉衡,在朕身边没必要这么拘束。朕又不会吃了你!”
玉衡微微点头,“那陛下这手帕......”
“脏了就扔了吧!”她从袖子里又掏出一块锦帕,“朕多的是。”
玉衡的手顿了顿,垂眸看向手中的锦帕,墨眸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但很快便恢复平静,他低声道:“是。”
接着他又继续安静的擦拭着尸体,直到将他身上的淤泥彻底清除安静。
元倾君提着灯笼仔细打量着这具尸体,他体格壮硕,大约四十岁左右的样子,皮肤黝黑,眉脚有一道一指长的刀疤,全身有些浮肿,但还是能断定他便是在水下和她纠缠的刺客。
她小心翼翼的将他嘴搬开,用锦帕在他空腔中擦拭摸索着,当锦帕拿出来的时候上面沾上了一点点漆黑的污渍,她将锦帕小心交给玉衡,“玉衡,帮我查查这上面的黑渍到底是什么。”
“是。”玉衡也小心翼翼的接过锦帕将它放进一个空木盒中。
元倾君命人将尸体上的衣物都扒拉下来,只留下一条亵裤。
只见尸体的胸口上纹着一处两条蛇盘绕成一个环形,首尾相连的刺青,元倾君看见刺青的那一刹,心中顿然一悸,玉衡也紧蹙着眉头,余光落在了久久一言不发的元倾君身上。
这刺青名叫双蛇盘,是九州中最大的刺客组织,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是杀人如麻,嗜血成性的恶人,号称这天下没有他们不敢接的任务。
元倾君蓦然冷笑一声,唇瓣紧抿渗出一抹嘲讽和轻蔑,红眸一沉,笼罩上一层厚厚的阴霾,“还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什么都敢接!”
她一脚踢在尸体上,元倾君怒袖一挥,转身怒嗔道:“传朕口谕,命萧长风将军即日起率兵绞杀双蛇,一个不留!”
老虎不发威还真当她是病猫!被大国小国暗杀就算了,如今连一个小小的刺客组织都不把她放在眼里,堂而皇之与一城之君作对,那就是公然挑衅皇家威严,元倾君决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那就先拿他们开刀吧!
蓦然,狂风大作,吹来一片厚厚的乌云将朗月遮避,阴冷的风肆意吹动着她鬓角的长发,丝丝缕缕划过她冰冷阴戾的红眸,如同被遮住的月光般黯然失色,红衣飘飘,凛然霸气。
“是!”
在场的士兵、宫婢都一一跪伏在地,异口同声道。
高昂的声势浩荡在寂静的皇宫之中,响彻九霄。
玉衡也单膝跪在地上,抬眸看着眼前一脸愤懑的少女,眼里满是敬佩,手中紧紧攥着那块锦帕。
元倾君怒袖一挥,转身离开。
玉衡命人将尸体抬回诏狱司,便也匆匆的跟了上去。众人也紧跟其后。
全身沾满淤泥的魏纪双脚深深陷在泥潭里,他在月湖中央直愣愣的站着,双手叉腰大喘着气,看着沿途的灯光逐渐消散走远,直到这时,他才张望着四周,竟已空无一人。
看着远处那一抹红影离开,魏纪惊慌失措的挥舞着双臂,“陛下,奴才还在这儿那!”
“来人啊!你们的魏纪公公还在泥里插着呐!有没有人听见啊!”
......
他双手像拔萝卜一样拔着自己的腿,可这只腿刚拔出来,另一只有陷进去了,还越陷越深,最后都快漫到腰间了,他也不敢在乱动弹。
他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