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归舟侧耳细听四周的动静，待确定周围无人后，这才撑起身子，带着她下来。
两人一落地，他便忍不住骂：“你这样贸然出来，知不知道有多危险？方才我如果没有及时赶到，你知道后果会如何吗？”
江泛月还没从方才紧张害怕的情绪脱离出来，此刻被一通指责，顿时有点懵了。
可她又不能说出自己忘带空间之事，只好道：“我以为大晚上不会有人来的，这才想来看看。”
她说着，悄悄抬头看李归舟的脸色，可惜屋里太黑，什么都看不清。
江泛月只好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来了？”
“此地不宜久留，先回去再说。”
江泛月点点头，李归舟接过她怀中的草药包，带着她一路回了顺心阁。
她一回去，便见主屋中灯光大亮，松仪正急燥地在屋里走来走去。
她一见江泛月回来，急忙上前拉着她的手道：“姑娘，您知不知道奴婢有多着急了！阿弥陀佛，还好您没事！”
江泛月见她声音里都带了哭腔，安慰道：“没事没事，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李归舟绕过主仆二人，径直走到桌前，将药包放下，问，“究竟怎么回事？”
江泛月见他神色稍缓，便将张姨娘的事和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李归舟听完皱了皱眉，他将药包打开，仔细翻看起里头的药材来。
没过多久，药包中几种药材都被一一归类，摊在桌上，李归舟将每种都拿起，放在灯下仔细观看，又一一嗅闻。
江泛月看了半晌，忍不住问：“如何？”
“桑寄生、杜仲、黄芩、白术……这方子里应该无毒，就是常见的安胎药。”
“啊？怎么会这样？若是药里无毒，那他们为何那么在意，还要深夜里过来找？”
李归舟想了想，忽又从中细细翻找，发现了另一味药。
此药长得普普通通，且易与白术混淆，难以辨别，这才让他差点遗漏。
“这是苍旻子。”
“有毒吗？”
“无毒，不过这药与桑寄生一同服用，可致幻。”
致幻？！
所以这就是张姨娘近日疑神疑鬼，心神不宁的原因了？
她第一次诬陷苏姨娘在她药里下毒，虽是自导自演，可后来，苏氏真的往药中加了东西。
但因着第一次的事，后来就算她再怎么胡闹，众人也不会再信她。
可能也不会有人知道，苏氏是真的下了东西，包括张姨娘自己。
想到这，江泛月没来由地冒出一阵冷汗，她手段花样百出，真叫人防不胜防。
尤其在知道她的下一个目标是自己后，更让江泛月觉得迫在眉睫。
看来不铲除掉她是不行了。
苏氏，做了这么多的恶事，害了这么多人，也该收手了。
李归舟见她神色怔松，转身对松仪道：“先带她去休息，我回去看看。”
他说完，拿起桌上的佩剑，又快步出去了。
待他走后，松仪上前扶着江泛月道：“姑娘，你往后可不能再像今日这般莽撞了，做什么事之前要告诉奴婢才行。”
江泛月一边往内室走，一边问，“对了，李归舟怎么会来？还去了清嘉居？”
“奴婢一发现姑娘不见，便穿了衣裳想出去寻您，刚一出门，就撞上他了，他见奴婢着急，一问完话便立刻去找您了。”
松仪一边扶着她回到内室，一边道：“姑娘，这个李郎君，倒还是挺重视您的，不似作假。”
江泛月忍不住道：“你这是想当媒婆呢，天天给我拉郎配！”
松仪给她披了条毯子，“姑娘还有心思调侃？奴婢去给您熬碗安神汤来，压压惊。”
江泛月点点头，目送她出去，却也不歇下，只坐在榻上等着李归舟。
她榻上坐了有一会，见李归舟迟迟不回，忽想起什么，立刻走到床前掀开了枕头。
她拿起西王母镜，将镜子放在胸前，紧紧握住。
直到这时，见四周无人，她才终于有些后怕，落下几滴泪来。
“现在知道怕了？”
听到身后传来声音，江泛月忙将镜子放下，擦了擦眼泪转过身，“你回来了？事情如何？”
李归舟望着她眼角未干的泪，酝酿了一番才道：
“我趁还没有人来之前，粗略看了看那屋子，又去湖边瞧了尸体，大概看明白了。
看样子，应该是歹人先将一屋子人迷晕后，再将那女子打晕，趁无人发现之时将她拖到湖里溺死了。”
江泛月眉梢微垂，这与她猜测地差不多。
今夜是元日，江佾去赴宴了，仆从们无事可自行休整，也大都随着主子或者结伴去外头逛夜市，留在家里的仆从也躲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