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如此？”江泛月一惊，站起身来问。
“这奴婢倒是不清楚了，外头如今灯火大亮、兵荒马乱的，今夜可有得闹呢，咱们还是赶紧熄了灯回屋吧。”
江泛月点点头，也没有了再聚下去的心思，叫众人收拾了东西，也都散了。
这天夜里又忽而雷声大作，风雨不休，江泛月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她近日来总觉得心神不定，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
好不容易躺到天明，一道彻耳惊雷在耳边炸起，江泛月猛地惊醒，一下起了身。
外头立刻响起脚步声，松仪掀开帘子，提着灯问，“姑娘可是吓着了？”
江泛月拢着被子点点头，揉了揉眼睛，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姑娘，这才四更呢，姑娘别怕，奴婢陪着您睡。”
江泛月困倦地点点头，瞧了瞧外头，似乎没什么动静。
躺下时，她又听到些熙熙攘攘的人声，不由得疑惑，“外头竟闹得这般久么？”
“可不是，今日折腾了一整夜呢，想来是张姨娘那处不大好，待到天亮再问问吧。”
翌日晨时，江泛月正用早膳，照儿便进来道：“听说那张姨娘昨日动了胎气，还见了红，如今在保胎呢。”
“她还不足三个月吧，这么早便不好了？”松仪奇怪地问。
“那也是她活该，自己作的。听说昨夜先是同大郎君起了争执，大郎君走了之后，她又与苏姨娘争执起来，说苏姨娘日日嫉妒她，不知是不是要害人呢！
当时苏姨娘脸色就不好看起来，当场同她分辨，最后两人吵得是不可开交，一个哭哭啼啼，一个说肚子疼，那场面，定是精彩极了。”
江泛月用饭的动作慢了下来，心想这张氏未免也太年轻气盛了些，什么话都敢当众说出来，真真是个不聪明的。
按苏氏那性子，多半是要记恨上她了，后面几个月且有的闹了。
之后的两日里，阖府上下除非必要，都绕着张姨娘的清嘉居走，恨不得离她越远越好，显然是怕得罪她。
寒风呼啸，明月悬了又落，玉屑似的雪末儿飘飘扬扬地撒下，一转眼便到了除夕夜。
除夕的家宴，乃是大周朝家家户户一年之中最重要的事，江泛月推脱不得，也只能去了。
她本做好了忍耐的打算，但去了之后才发现，这席面居然是前所未有的和谐。
因着张姨娘保胎出不了门，席上除了江佾，也只有江溶月、苗姨娘、苏姨娘、江洲等人。
许是众人这些日子都累了，除了江佾在席面开始前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之外，再无人闹什么幺蛾子，皆安安静静地用完了这顿团圆饭。
回去的路上，积雪极厚，巷中传来其他府里孩童放炮竹的声响，添了几分喜庆。
江泛月虽裹着披风，坐着小轿，然而风还是不断从帘子的缝隙渗进来，吹得她脑仁疼。
她正闭目养神，轿子忽颠簸了下，随后停了下来。
松仪惊讶的声音在外头响起，“张姨娘？您这是做什么呢？怎么穿得这样单薄便出来了？”
江泛月一愣，立马掀帘出轿，见那张氏只着寝衣，神情恍惚，跪坐在她面前的雪地上。
江泛月忙叫人把她扶起来，张姨娘打量她们几眼，嚷嚷道：“老爷呢？我要见老爷，你们这些人，没一个是好心的！都憋着股劲要害我！”
张姨娘原是扬州百珍园的伶人，她人长得貌美，眉心一点红痣衬得整个人娇媚异常，她的嗓音也毫不逊色，娇娇柔柔的，可如今歇斯底里的样子，却显得有几分尖利，让人生厌。
她忽而又上前抓着江泛月的衣角道：“七姑娘，你信我吗？真的有人要害我！”
“姨娘还是早些回去吧，天寒地冻的，莫着了风寒，对孩子不好。”
谁知张姨娘听了这话，反倒推了江泛月一把，瞪着她骂，“别在这里假惺惺的了，我知道，你们都没安好心，就怕我生出个儿子来，威胁你们的地位！”
江泛月懒得和她纠缠，对几个抬轿的婆子道：“你们送张姨娘先回吧，我走回去就好。”
见张姨娘今夜神情恍惚，又爱受惊，江泛月终究又叮嘱了一句，“一会告诉她的侍女，给她熬碗安神汤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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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泛月昨日没睡好，今日困倦地很，也并未将张姨娘的事放在心上，回了顺心阁后，早早便睡下了。
第二日是正月初一，一大清早，众人便案例去家庙祭祖，江泛月迷迷糊糊地起床，又迷迷糊糊地同众人在家庙中跪了半日，快至午时才回到顺心阁。
一进门呢，便见两个婆子正忙着在院中上下贴桃符，贴完后，她们又将画神荼、郁垒的神像贴在院门上，以求辟邪。
江泛月回屋坐下，将冻得通红的手伸到暖炉边取暖，待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