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舅能在坐了冷板凳之后,还不忘给自己调动工作,这份关爱令李泰着实感动。
来到家门口,陈国安将那一百三十块钱全部递给李泰,李泰只是抽出那张百元大钞:“不是说好的,舅你别让我食言了好不?”
“你才刚参加工作,没什么钱,就别给我这老头子了!”陈国安知道外甥的情况,虽然自己家现在也不好过,但作为长辈非但没有帮补点,还要收外甥的钱,这就有点不合适了。
“舅你别说了,我知道表哥到粤省去倒腾东西,把你和舅妈多年的积蓄都亏了进去,如今你们还欠着不少外债,就当我这个外甥给你买条烟抽,我现在并不缺钱,不仅如此,相信很快咱们就会过上好日子了。”
“嗯?听你这口气,似乎遇上了什么好事?”陈国安怎么也没有想到,将东华县盖子揭开,官场大震动的幕后实行者,就是自家外甥。
陈国安笑道:“你小子搞得神神秘秘的,好像地下工作者。那行,等下就把这钱拿去买菜,要不你舅妈脸色又不好看了。”
李泰点点头,他这个舅妈的性子有些市侩,在家中还挺强势,以前舅舅当厂长的时候还好点,现在因为生活的压力,肯定会越发变得唠叨。
钱邦德回到家,气还没消,那张脸阴沉得都要滴出水来。
刚好长子钱满平周末带着妻儿回来玩看到了,便问了句:“爸,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今天棋友不在,闹情绪了啊?”
“娘的,陈国安家那个叫李泰的外甥,真不是个东西。”钱邦德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将陶瓷缸子重重地撴在桌上。
“怎么了爸,他怎么让你不高兴了?”钱满平心里很是不爽,自己堂堂一个副局长,竟然还有不开眼的家伙敢对自家老子放肆,那好了得。
钱邦德就将下棋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出来:“不是输不起这点钱,老子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这个狗东西,难怪是个生下来就没爹的野种,和他妈一个德性,我去找陈国安问问,这舅甥俩敢套你的钱,怕是要翻天了。”
钱满平以前是纺织厂供销科的,自然知道厂里职工的情况,后来走关系到了税务局,就一路高歌到了副局长这个位置,见自家老爹被人下棋给设套,心里那股邪火就压不住,这不是在老虎头上拔毛吗?
“等等!”钱邦德叫住儿子。
“怎么了爸?在柳树巷还有人敢欺到钱家头上,这以后传出去,我这个局长只会成为别人的笑话,这口气不能忍,也没有必要忍!”
“一个体委副主任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和我叫板,老子分分钟就让他下课。”钱满平的口气狂妄到没边,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样。
“满平,这件事情还得先合计合计,你不是说东华县委县政府因为假港商投资诈骗的事情牵扯到很多人吗?你要记住,但凡下去一批人就会上来一批,你现在还年轻又有靠山,再努力一把,未必就不能进入县里高层,小不忍则乱大谋!”钱邦德意味深长地说道。
“可是,总不能让什么都不是的东西,骑在钱家人头上作威作福吧?”钱满平愤愤的样子看上去异常狰狞。
“这倒不是,听说陈国安家儿子要和人开个什么店铺,到时候不就落在你手里,拿捏他们不是小菜一碟?”
钱邦德的话让儿子豁然开朗:“对,这狗日的,到时候老子让他开门三天就倒闭!”
……
陈国安家住的房子,是解放前东华县某个地主家,那种带小院的三连间瓦房,只是后来把内部改成客厅,把一间东厢房弄成厨房。
正在织毛衣的表舅娘彭艳红,见李泰两手空空地到家里,不咸不淡说了句:“小泰来了啊!”
“嗯,舅娘,我今天来找舅舅谈点事情。”李泰对彭艳红的性格很清楚,虽然有些趋炎附势,有时候说话不好听,但对自己家还算不错,当年表舅红火的时候,逢年过节两家人也会走动走动。
“谈什么?该不会是找你舅有事情吧?他现在自身都难保,帮不上忙。”一语双关的话李泰哪里听不出,意思就是借钱或者调动工作都别想了。
陈国安有些尴尬地说道:“艳红,你说的什么话,难不成小泰就不能来看看我这个舅舅你这个舅妈?”
彭艳红冷笑一声,继续织着毛衣,陈国安立马掏出李泰赢的那三十块钱递上去:“去买点酒菜,等下我和小泰喝两杯。”
见到三张大团结,彭艳红诧异地看着丈夫:“你从哪里来的钱?陈国安,你老实给我说,你是不是藏私房钱了?”
李泰看到这一幕,也只有在心中无奈地笑笑,以前这个舅娘还会收敛些,现在似乎已经回到了市井的本性,果然贫贱夫妻百事哀啊!
“看你说的,每个月工资不都你收了,我哪里有闲钱?这是钱邦德想要打我脸,结果输给小泰的。”
三十块钱在平均工资一百块的时代,已经不少,彭艳红看了一眼陈国安说道:“钱邦德儿子如今是税务局副局长,小可现在又和朋友搞了个服装店,得罪他家要是找麻烦怎么办?”
“开店只要合理合法,依法纳税,他钱满平又能怎么样?再说是钱邦德故意埋汰我,小泰给出气